镇河妖

熊熊不二

十）妖化僵人

开始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转过头定眼一看，发现确实是有东西从里面出来了，而且不是一个，是一群！

从黑暗通道中出来的怪物似人非人，大概有二三岁小孩大小，都光着身子。此时正摇摇摆摆在从通道中走出来。它们走路的样子十分滑稽，看体形四肢体形像是一个人，但偏偏又没有脖子，整个头像乌龟一样有一半缩在两肩之间。

通道里面很黑，看不出还有多少没出来，但已经出来的有不少了，一整队的不断涌出布满通道。“难道我又有幻觉了？”正想间，在最前面的一只忽然一跃而起直扑在搬动石台的师傅！

师傅却好像被什么吸引住了，完全没发觉！我大惊失色，本能驱使下飞身一跃截在怪物与师傅之间，此时怪物正腾空而来，眼看就到跟前了那里还管得着它是不是幻觉，我飞起一脚直朝怪物肚子踢去。扑地一声怪物应声飞了出去。马上又有另外几只怪物迎了上来，正当我想着要不要叫师傅时，手被人一拉退后了两步。

师傅迎在了我前面，此时他手执短刀，脸色十分难看：“什么时候来的？”我第一次见师傅如此凝重不敢怠慢，说：“刚才，就在师傅你推开石台的时候。师傅，这是什么？”

“滇瘿僵人，千万别让皮肤碰到它们！它们身上有毒，肉触即腐！”师傅说话间挥刀劈了两只扑过来的怪物。师傅用的虽是短刀，但气势凌厉，两只怪物随刀锋翻转飞落在了那片涌出的滇瘿僵人当中。只见那已断成两截的怪物身体溅出一片黑绿色的体液，没想到碰到了那些黑绿液体的滇瘿僵人身上竟直冒白烟一点点的腐烂开来！

刚才还对师傅的话有所怀疑，但见眼前的情景我不由全身起了鸡皮。“还怔着干什么？快点逃！”我被眼前的情形吓呆了，一时没了反应，这时被师傅大喝一声回过了神，应了一下后转身提起书包就想走。

谁知这时才发现圆坛下方不知什么时竟也爬满了这些怪物！就在我提起书包的一刹一只怪物已直扑而来！见过这些怪物的体液竟堪比浓硫酸我也不敢用手去挡了，眼见怪物已扑到脸前我双脚一发力侧身跃向了小石台的方向。

这时我距小石台不到两米，侧身一跃单手一撑后人已靠在了石台边上。我刚想站起来，突然一只怪物跳落在小石台上一曲身正向着我。这时我已身处死角，让你一扑还得了？我情急之下挥起手中的书包狠拍下去。那怪物被书包一砸，跨趴在了石台上。我刚想抽回书包，没想到那怪物的头竟向乌龟一样向我伸了出来！

我还没明白什么回事，那怪物竟张嘴向我吐了一口绿雾！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它一吓之下竟狠呛了一口，顿时一股阴寒之气直透入胸。我一惊，人半躺在地背靠石壁借力，右脚向小石台用力一踹，石台并怪物甩了开去。

这时一股阴冷从胸中慢慢下落，我的胸口竟像滑进了一块寒冰，那种难受的感觉令我几乎想把胸口剖开拿出里面的东西。就在我双手抓胸难受得要死时却忽然想起了师傅那瓶烈酒，这时我不管它是什么酒有什么用了，反正心里感觉那种辛辣热气会让我舒服些。

幸好师傅的背包就在我身边，我爬过去拿起了那瓶酒一仰头就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那股辛辣热气果然中和了一些寒气，那种冰寒欲吐的感觉好了一些。这时病急乱投医，那还管得了那么多，我抬起手中的酒瓶又咕噜咕噜地又喝了几大口。

那冰冷寒气被酒的热气一压，消退了下去。这时我见师傅身边围了一大群的滇瘿僵人，那些怪物正上扑下咬地缠着师傅，虽然现在师傅刀挑脚踢，那些怪物纷纷飞落；但那些怪物竟毫不后退，仍疯涌而至情形好不惊险！

我现在身无长物空焦急，而且自己的情形也不好过——几只滇瘿僵人此时正从石阶下向我爬来！我本能地向四边扫了一下，希望这时找到条棍子也好，虽然想法有点可笑，但情急之下总有这种本能。

没想到一眼之下，竟见刚才推开的小石台后面、蛇壁之上竟插有一件东西。那东西露出有五十公分左右，未端是一手柄，前面是一五棱的手臂粗的棒，最前端插进了石壁中看不到，样子就跟那些门神上拿着的锏差不多。

眼下情形危急也不能考虑什么了，我翻身一跃跳到那五棱锏处伸手一拉，竟没动！此时两只滇瘿僵人快到跟前了，我心一急，右脚撑住石壁双手抓紧手柄奋力一拨：“开！”一声大吼之下那锏终于被我拨了出来。

那锏插入石壁中也有五十公分左右，一直向前端缩小。最尽头处竟是一个刻得非常神似恐怖的啮牙吐舌的鬼头。这时我无心管它是什么模样了，两只滇瘿僵人已扑至面前！虽然锏很沉，用着并不顺手，但这时比赤手空拳强多了，我双手拿锏对着那两只怪物迎头一扫，那两只怪物应声飞了出去。

这时我转头看了一下，见师傅的刀上下飞舞还在力战一大群的滇瘿僵人。“师傅！”我叫了一声，挥锏冲了过去。兵器重有重的好处，那些滇瘿僵人本来就没什么重量，被我一扫就倒开一片。

几下冲扫之后，我靠到了师傅的身后。“向外撤！”师傅见我过来与他接应之后挥刀一指就开始向石门的通道方向移去。虽然是这样想，但那些滇瘿僵人就像疯狗厉鬼一样，竟毫无理智的团团压过来。我手中的锏是一扫就打倒一大片，但这锏都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竟有近百斤重！刚才心急之下不觉有什么，但舞了十几下后我就感到双手发软力不从心了。手上稍慢，那些怪物就越逼越近，此时哪能移向通道，能守住不失就已不错了

熊熊不二

再扫开了几次冲过来的怪物，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眼看就要支持不了，这样下去非死在这班怪物手上不可。眼见怪物越来越多自己又体力不支了我心急如焚，向师傅大喊了一声：“师傅，退到石壁边上吧！”话音过后我也不管师傅赞不赞成了，低身一矮横锏就直扫出去，借着重锏的离心力我连续翻转把锏舞成一道圆圈直扫向石壁。

我是想靠到石壁边上，这样起码不会腹背受敌，最少能让师傅撑着让我喘口气。为势所逼我已经是拼尽全力了，锏在群怪舞转，大群的怪物被锏击中纷纷飞开。此时我谨凭锏势随势而移早就没有什么控制可言了，几圈以后已移近石壁，眼看怪物飞尽人已贴到石壁边上，不过我也已无力收住圆转的锏势，“砰”地一下重锏撞向了石壁。

由于我拼尽全力、发力过度，加上不断旋转，此时两眼发黑侧向一边倒去，我本想顺势用锏撑地站住。谁知一撑之下竟落了一个空！没有支撑我啪地一下掉到地上。幸好这时师傅已飞身而至，他一把拉起了地上的我。

我喘过一口气定了一下神，这时外围的滇瘿僵人并没逼过来。我看了一下手上的锏，竟只有一把手柄在手上！我转头看了一下那石壁边，原来五棱的重锏已经断作数截落在地上！这锏重得如此出奇但竟不堪一击，刚才被我控制不住一下击到石壁上竟全断了。

我喘着气看了一下师傅，见师傅这时也微喘着气看着地上的碎锏。我与师傅对望了一下，再看了一看外面一大片的怪物。师傅没有作声，但这时我自己心里也明白，这下凶多吉少了。

不过有点出奇的是那群怪物现在却只围在那里，不动了。与刚才汹涌而来相比，那群怪物竟像突然遇到了天敌，在那畏惧不前了。我与师傅相视一下，搞不清楚眼下的情况。就在我们出奇地盯住那些怪物时，身后的石台忽然传出了辟里啪拉的爆裂声。

我一惊，转头望了那蛇壁一眼。不知为什么，我这时心里想到的竟还是那对外婆口中的镇河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两条巨蛇出现。只见这时石台已经裂出多道裂缝，而且随着辟里啪拉的声响裂缝还越来越多，不一阵间已布满石台，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在石台内撑爆石台。

不是吧？难道石台内真的有两条被封的巨蛇？虽然自己也觉得不大可能，但现在连手心都在渗出冷汗了。

就在我还盯紧石台变化时，突然间围在外面的那群怪物“嚓嘎~嚓嘎~”地叫了起来，声音简直就像十八层地狱传来的厉鬼哀号。那声音听得我头皮发麻，不禁转头看了一下。只见这时靠近我们的怪物竟个个像乌龟一样伸出了头，紧接着伸直头的怪物口中吐出了一口绿雾然后就瘫软在地了。接着几乎所有的怪物都开始伸出头来！

“糟了！镇妖毒雾！不要呼吸！”师傅吃惊叫了一声，立即翻身一转提起了他的背包。很快师傅从包中掏出了两个防毒面具：“快戴上，不要吸入毒气！”我已经领教过一次了，那还用师傅提醒，一下接过防毒面具就套到了脸上。

外面的怪物纷纷伸头吐出了绿雾，然后就跌倒不动了。“死了？”我有点不明所以。我还在看着眼前的变化，师傅却一把把我的书包塞了过来，他指了一下那些绿雾，又指了一下手臂，然后再指了一下通道口示意我快走。

师傅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难道这些绿雾还会腐蚀皮肤？一想起溅到体液腐烂的那些僵人，我从心底打了个颤。管你是不是了，你老母啊，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我紧随师傅跑向了通道的出口，刚移两步，那石台竟嘭地一声巨响爆开，碎石乱飞。我还没反应，身上已好几处被碎石砸中。混乱之中一下站不稳人竟滚落圆坛

熊熊不二

十一） 破局

身上被乱石击中的地方我反倒不担心，但圆坛下布满了那些恐怖的僵人，要是滚到僵人堆里那真是捞起来也剩不了几根骨头。

幸好才滚下两级石阶，师傅已飞跃而至。我被师傅一脚停住，稳在了石阶上，这时只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刀刃撞击声，接着所有声音都静了下来，师傅一动不动地在那站着，刀尖也慢慢垂下。

那盏汽灯在刚才的一阵间报废了，但现在石室内并不黑，一片鬼魅的蓝光笼罩在四周。突然的安静令我十分不安，尤其是见师傅此时定定地看着石台方向没了反应更让我心寒。我挣扎着爬了起来：“师傅，你没事吧？”

师傅没作声，仍紧盯着石台。干什么了？我忍不住也转过头去，一刹那我也被惊呆了。

石台的四壁已全部倒下，原来除了蛇壁的那一面外，其余几面的石壁都十分薄，石台内竟有一个很大的空间！但就只是看了一眼，我怀疑自己是否已经不在人世了，感觉眼前打开了地狱之门。

石台以下原来是一个金字塔形的空间，下面比石台的面积更大，现在我站的圆坛底下应该也是空的，也是那空间之上。令人毛骨耸然的是里面真的有一座金字塔，不过不是什么砖石的建筑，而用一个个人头垒成的金字塔！

里面的东西真的是人头而不是髅骷头，那些头都像刚被砍下来一样，个个面目分明，一点肌肉萎缩的迹象都没有。人头里面男女老少都有，层层叠叠地分不清数量，而且个个都张嘴睁眼看样子不是死不瞑目，而是被砍下头前正遭受惨烈的折磨。

此时石室里的光正是那些人头发出来的，最上面的一些人头此时竟像在燃烧，燃起淡蓝鬼火的燃烧。这些鬼异的景象已是叫我吓得从心底发抖，但更叫我惊得心胆俱颤是那些人头上方原石台里面的空间中立有两根柱，柱子上竟钉有一男一女两个白衣人！

那两个男女被背对着各自钉在一根柱上，在手掌和肘、膝关节上各被钉入了长锥，衣服上红迹斑斑，锥柄上竟像还在滴出血液！两个男女的头发都被绕在了柱子上，头就贴着柱子仰着，面容清晰可见，再看一下那女的手指，指甲比手指还长！我的妈呀，一点也没错，就是刻在井口之上，我在迷宫中遇到的那对白衣人！

眼前的此情此景如历在恶梦之中，我完全被迷失了，两脚一软几乎就要瘫倒。就在这时师傅一把拉往我后退了两步。原来那些人头竟真的在燃烧，坑底下阵阵冒起了淡淡的白色烟气，四周圆坛竟开始坍塌。此时那些滇瘿僵人早已全部倒地，那些绿雾被白气一冲似乎也消失了。师傅这时在我手上的合谷穴狠捏了一下，一股巨痛传遍了我全身。我精神被这巨痛猛地刺激一下，全身一个激灵恢复了意识。

这时才听见师傅在闷吼：“快走！”我看了一下脚边，圆坛此时已经塌到离我脚边不及半米的地方了，下面十多米深处竟还全是人头。我越看头皮越发麻，此时都没有什么判断力了，像行尸一样只管跟在了师傅的后面。

就到通道口边师傅停了一下，从背包中掏出了一支三节的手电，打亮了照了一下。我想起自己也有手电在书包中，刚想把书包翻过来找一下，却突然感觉书包被人往后拉了一下，幅度很明显而且感到链子也被拉开了一下，我肯定不是错觉。奇怪的本能让我回头看了一眼，但身后什么也没有。就在这一瞬间我发现那柱子上的白衣女人一只手竟垂了下来！
两只长锥还钉在柱子上，我万分之一万肯定最后一眼看她时，她手还是被钉在那柱子上的。但此时竟垂了下来！我还没从自己的惊恐中摆脱过来，忽然竟见那女的嘴角微微一跷，接着头向我低了下来。我的天啊！竟像是向我点头微笑！

这时那两条柱子突然倾斜倒向了圆坛下的空间，那对男女也没入了那片蓝色的光中。不多时整个地面都开始就点震动，那头的通道中也有青砖开始掉下了。人家说被吓到胆都破了，我想现在我的胆还没破，但最多也只剩绿豆大小了。此时师傅正用刀挑开那些僵人的尸体拨出一条出路，我不管那么多了，一把捉住师傅后背的衣服贴着师傅背后走了出去。

熊熊不二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历害，通道中的青砖不断地砸落了。不过也顾不上会不会被砖头砸中了，我与师傅都单手护住头顶直冲向了通道。虽然被打中了几下，但总算不是重伤，青砖石这时开始有大片大片的塌落了，我与师傅哪敢再怠慢，展开了脚上的功夫直奔通道上方的尽头。

离出口越来越近了，我不免又担心起外面那道石门来。但离开石门不到十米时我却惊喜地发现那道原来密不透风的石门现在竟向外倾斜了！莫非这里的坍塌把石门也破坏了？不过这时我不想管这些了，眼见石门只是上方开了一条大缝，但要爬人出去还不可能。“师傅！”我伸出右手抓紧了师傅的左手。师傅当然明白我的意思，离门不到两三米师傅左手突然发力猛拉了我一下，我借着师傅这股劲力飞身一跃，人在半空双脚直踢向石门顶端，砰地一下猛撞我双脚都发麻了，幸好落地时师傅接住了我。

石门虽厚，但原本只有中轴上的一道活轴支撑，此时活轴已经断了，门早就向外倾出，只是石门与周边配合得很紧卡住了没掉出去。这时被我重撞一下后终于吱吱呀呀地向外倒开。

眼见门已打开，我心一阵欢喜，不过人这时有点昏站立都有点脚下浮浮的感觉。师傅扶着我站住，我用力摇了一下头见师傅在我面前竖起了拇指摇了一下。我点了一下头，师傅也没说什么了，拉着我就出了最初的那间石室。

这里相对安全了一些，也没有石头砖块掉落了，但我这时已经不止是有点头昏了，整个人都有了迷糊的感觉。我凭师傅拉着，跑过了石室的一半但师傅却突然停了下来。我见师傅拿手电照着那边的通道口，没有再往前走，突然脑里一闪：“白衣人？”

随着光柱望了过去，但不见什么白衣人，此时那边的通道上一片黑压压的东西在涌过来。师傅的年龄大了可能还没看清楚，但这时我已惊出一身冷汗：“师傅，是，是一群的饭铲头！”

师傅一怔，但马上反应了过来：“我给你的那段捕蛇藤呢？！”
什么捕蛇藤？我有点不明所以不知师傅在说什么。“那段黄色的木头啊！”师傅这时也急了，一把扯开面具对我说。“哦！”我一下记起来，那段东西师傅要我随身带好，这时在我裤兜里放着呢。我立即伸手掏了出来，不过发现这时黄色的木段不知什么时候变黑了。我把这告诉了师傅，师傅正全神惯注地盯着游动而来的群蛇，头也没回地问我什么时弄湿了它。我一想，刚进井时就掉到水里了，肯定那时已经湿了，但奇怪的是木段只是上面的颜色没了，不过却没湿掉还是干干的。

我把这和师傅说了，师傅一跺脚说：“哎，上面的秘药没了。你看能不能点着它！”说话间师傅已伸刀挑走了两条爬在最前面的蛇，但眼见后面跟着一大片的涌过来情况危急万分了。

我不知这有什么用，但现在也只有听师傅的吩咐了。想起书包中还有火柴，我立即把书包翻了过来。一拉开，随手就把火柴盒掏了出来，不过这时我看到有一白一绿的两块东西滑进了书包深处。这时也没时间管它是什么了，我划了支火柴点向了那段木头，差不多等火柴烧到我手了那东西才点着。令我没想到的是一点着后那段木头竟喷出大量的黄烟！

同时那股像檀香一样的香味又飘了起来，不过这此浓烈多了。“师傅！”我有点不知所措，叫了师傅一声。师傅转头看了一眼随即喊：“扔过来！”“哦。”我把木头抛了过去。

师傅用刀尖一插，把木头插在了刀上，随即拉着我：“快走！”说着就直冲蛇群而去。令我没想到的是那些巨毒的饭铲头这时被烟雾一薰竟如果躲避厉鬼一样向两边躲开。虽然我不明白当中奥妙，但此时有什么能比得上可逃出这鬼地方值得开心？我也不理他三七二十一了，只管跟着师傅往外冲。

很快上了石阶出了窄道就是井底的通道了，这时井底的通道更是恐怖，蛇多得都层层压压的堆在那里，而且不止是饭铲头，各式的蛇都有了。虽然那些蛇都很怕那黄色的烟雾，但蛇实在是太多了，层层的向外涌开速度很慢，我们也不得不慢下了脚步。

蛇群不能伤人，我反倒不担心什么了，而且现在迷迷糊糊的走慢点我舒服一些。不过师傅却显得十分焦急，一个劲的扯着我走。这不像师傅平时的表现，我不禁看了一下师傅。这时师傅紧盯着刀尖，神色凝重。我顺着师傅的目光转头看了一下，不禁整个心也提上了喉咙顶！原来那段捕蛇藤已经烧去大半，此时只有不到半节指节左右！

我一下也紧张到了极点，眼前的通道还有二三十米长，真的令人担心这东西能否坚持到井口才烧完。我紧贴着师傅亦步亦趋地移向那井口，眼睛这时紧盯着刀尖的一个暗红燃点，生怕它突然就灭掉。

不过总算平安到井口了，我已经看见那段低下去的我落水的水道。但这时师傅却停下了脚，不走了，似乎有什么更令人惧怕的东西出现，师傅拿刀的手都有点抖。我微喘了两口气抬头看了一下。井口就在前面了，不过一眼之下我心底也冰凉了——那一条通向井口的网带居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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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重见天日

井口离底下有二三十米高，四周都是石板砌的滑壁，最要命的还是顶上竟是圆顶，没有壁虎的功夫是不可能上得去的。柱子边那个装有黄金的帆布袋子已不在了，很显然是那群所谓考古队的盗墓贼的杰作。

此时捕蛇藤谨剩一点了，我与师傅紧贴着挪向了靠近井口边的石阶。这时才发现外面下着很大的雨，井边在不断的落水。我站在石阶边，向上面大吼了一声：“嘿，有人吗？”但显然是徒劳，井下本来就很拢音，加上外面的大雨不可能有人会听见。而且外面一片漆黑，我感到自己进这井已经很久了，但不知具体时间，只感觉现在外面应该是黑夜了。

我感到现在必须要等人救援了，但黑暗中只有师傅的一支手电太危险了，不知那捕蛇藤什么时候会失效，如果到时在黑暗中蛇群涌过来那就惨了。想到这里我拿出了剩下的蜡烛点燃了几支放在了贴近蛇群包围圈的四周。

拿蜡烛的时候我发现书包里真的有一对像玉壁的东西，不过现在的危险情况下我也没细看，但究竟是什么呢？难道是我昏迷时师傅放进来的？没理由啊，师傅自己就有背包的。就在我还想得发呆时，师傅放下了他的背包翻出了那瓶酒。这时我看到原来刀尖上的捕蛇藤已烧完了，烟雾正慢慢散去四周的蛇群已经开始涌动着想围了过来。师傅提着酒瓶，把他的刀递给了我。“拿着。”我接过刀后师傅扭开了酒瓶。我不知道师傅想干什么，呆呆地看着。师傅摇了一下酒瓶后指了一下井壁：“等蛇群散开你用刀爬上那边的石壁待着，等到天亮后蛇群可能会散走，或许还会有人进来。……等出去后你到我屋中的柜子里找一个蓝色本子，里面有一个地址和人名，你到那里去找上面的人，他们知道你的一个秘密。”

“什么啊师傅？！”我听明白了师傅的意思，一侧身闪到了蛇圈的边缘：“我不会答应你的，我杀光你们这帮混帐！”说罢我都失去理智了，挥刀直扑蛇群。所谓拼死无大碍，虽然蛇群是可怕，但凭一时血勇手上利刀翻飞眼前的蛇堆竟硬给我挑出了一片空档。

师傅没来得及作声，但照住我的灯光这时却突然移走了，我随手电的光看了过去，这时光柱正照向井口。我还没明白师傅在做什么，突然一团黑影从井口直扑了下来！

我吃了一惊，向师傅身边退了一步。刚才一阵冲杀，这时我倒好像清醒了一点。从井口扑下来的黑影拖着长长的身体扭舞而下，身躯显得巨大无比！

“镇河妖？”我一阵紧张，翻刀护在了胸前，那可怕的长关巨蛇始终是我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不过光柱之下很快那东西就现出了原形，竟然是一张绿色的防护网！这时只不过被卷成条了，才显得像巨蛇的身体。
那条网带还没停止晃动，上面就有一个身影腾挪着爬了下来。几下以后那人已经爬下了井口正向这边张望。“阿九？”我大喊了一声。下来的人果然是阿九！他听到了我叫，转过了身子：“师兄！师傅？！”

周围的蛇群已经越逼越近了，情况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这时竟见阿九抛下网带滑了下来，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惊喜的了。“不要下来，这里全是毒蛇！”师傅见阿九迅速的在滑落向他大喊了一声。阿九听这一喊，竟停得比刹车还快，一下子就停住在了网带上。

“快荡过来！”我见那家伙竟一动不动不由心急如焚，因为这时有几条蛇已经冒死钻入了蜡烛的范围。阿九听了我喊后有了反应，开始晃动双脚荡起了网绳，师傅这时提着手电给他照明。我见蛇群很快就要失控了，于是一手接过了师傅的酒瓶同时挥刀挑了几条爬近了的蛇。那些爬入了蜡烛范围的蛇好像还没从那些捕蛇藤的烟雾中醒来，动作很慢很迟缓。但我知道这不会维持很久了。

我不管他那么多了，一扬手把酒洒了一个圆圈在地上。刚倒完，蛇群果然开始涌进来了！你老母啊有完没完！我含了瓶子中最后的一口烈酒，向着点有蜡烛的地上一喷，顿时一道明亮的火焰燃了起来。本来我还以为会烧很长时间可抵挡住蛇群一阵间，没想到不到十秒火焰就暗下去了。






幸好阿九荡开的幅度已经很大，快可到这边来了。不过这时蛇群已经发疯了，汹涌着逼了过来。我一咬牙，挥刀迎了上去。不过还好现在蛇是成堆的压过来，由于互相缠绕着反而动作缓慢。我用刀不停的挑走靠近的蛇，但这把毕竟是一把短刀，如果是一条长棍的话我敢担保不失一寸地方，不过这时四周都是蛇，刚挑开这边那边又已经涌过来了。

眼见包围圈越来越小，外面的两支蜡烛已经被扑熄了。“阿九！”我急得大吼了一声。“我荡不到了，快跳！”阿九在另一边急得大叫。我仗着还有短刀护身，转头对师傅说：“师傅，你跳得比我远，你先跳！”说罢低头挥刀又挑开了逼近身边的几条蛇。

其实师傅现在的处境比我更危险，大群的蛇已经快涌到他脚边了。但阿九荡着的网带有一段落到水里了，任凭他怎样死劲地晃动全身，始终离开有三米多的距离过不来。眼看蛇群逼到了师傅的脚边，却见师傅突然一弯身伸手就往蛇群中一抓！我还没看清是什么回事，只见师傅手臂一挥跟前的蛇群竟纷纷飞开！

我还没明白过来，却见师傅手臂一挥，一条黑链随势啪地一声落在我身边，我定睛一看，我的妈呀！黑链竟一条有小臂大小的过山峰！“砍掉它的头！”随着那条巨毒的眼镜蛇王落地师傅大喊了一声。

我随即反应过来，一刀就劈掉了那鸭蛋大小的蛇头。这时的阿九在那边大喊起来：“快啊！”我转过头一看，见他此时已经几近荡尽过来了，但距离还是有三米多。这时师傅抽起两米多长的蛇身，在地上一扫，随即四周空上了一大片的地方。接着师傅纵身一跃，跳向了阿九的方向，人在半空中，师傅手中的长蛇一扫而出竟刚好绕到了网带之上！凭那蛇身用力一拉，师傅落到了网带上，随即网带去势已尽开始再往回荡开了。

“好功夫！”我心里暗叹了一声。虽然平时就知道师傅功夫很好，但他从不在我们身边表演，今天才看到师傅一把年龄了居然还有如此了得的身手。这时我也不敢怠慢，一跃跳到了刚才师傅扫空的地方。这时的蛇群又已经涌了过来，但师傅他们才刚荡过井的中心。

我不得已了，挥起短刀又再挑开那些蛇群。刚才有师傅挡住一边我还勉强能挡住一下，但现在四周都是蛇，三两下以后我竟快陷入蛇堆当中！就在危急万分的时间，听到师傅大喊了一声：“快跳！”

我一抬头，见师傅他们已经荡回过中心了，此时正向我过来。但现在蛇群几乎逼到我脚边了，眼前师傅他们将至，我一咬牙身体向下一挫右脚同时划出两圈使了一个扫膛脚。蛇群被我一扫，总算空出了一片地方，这时网带已经荡到我离我不到两米了。

师傅加了上去后，网带的摆幅大了很多。这时我什么也不管了，你老母啊，那些蛇好像冤魂付身一样打也打不走，担误一阵恐怕它们真的要拖我到蛇妖那里给生吞了。我把短刀扔了，原地助跑一步一个飞跃扑向了网带。

半空中师傅的长蛇飞至我伸手捉住一拉，阿九已经扬手接住了我。虽然上了网带，但网带下面已经在水里了，随时可能会有蛇爬上来。我们不敢停下，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井口上竟然是用两支大茅竹支着，网带就结在了茅竹上。我上到井口，师傅和阿九伸手接了我上去。此时外面的雨已经差不多停了，但仍旧不停的闪电。我双手支着膝喘了几口气看了一下井口，看着那两条茅竹，我心有余悸地看了一下阿九：“你这家伙，你不是吧……居然就靠两条竹子也敢下来？”

不过这时阿九和师傅都不作声，死死地盯着我脚。我看了一下脚面，没什么啊？这时见阿九指了一下我身后，不是吧？！我一下想起那对白衣人，心里打了个冷颤。我刚转头，师傅也过来了。我转过头一看，天啊！在我脚踝处竟有一条青褐相间的大蛇！它现在正死死咬住我脚踝，但我完全没知觉！

蛇背上象展翅蝴蝶一样的褐色斑纹相间花纹，还有那褐色的三角头——五步蛇！我感到一阵的玄晕。

这种蛇巨毒无比，比起饭铲头有过之而无不及！人被咬上一口，最快的十多二十分钟就可毙命。现在这蛇竟咬死我不放！看来存心是置我于死地！不知是蛇毒的关系还是我真吓破胆了，感到眼前一黑，人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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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龙凤双壁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强光激醒了我了，我闭起眼转过了头。“师兄，师兄！”阿九的叫声响起来。我张开了眼，见自己已经身在屋内了，师傅与阿九围在我身边。
  
师傅移开了手电看着我：“脚痛吗？有那里不舒服的？”

我感觉了一下，没有啊，于是向师傅摇了一下头。师傅很奇怪地看了一下我，又抬起了我的脚看了一下：“你被咬时没感到痛吗？”我听了，又摇了一下头。“现在呢？有感到头晕、眼花、想呕吐吗？”

我停了一会，没有啊。这时阿九在我脸前竖起了中指：“几只手指？”我一把拨开了他手，去死吧。阿九和师傅对望了一眼，没作声了。良久师傅问了我一句：“你有没有吃过什么怪异的东西？”

我想了一下，问师傅蝴蝶饼算不算，师傅皱了一下眉，不作声了。我见师傅不是在开玩笑，刚才还为是师傅治好了我，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我想了想，记起了在石壁中被僵人围攻的情景，于是告诉了师傅吸入过绿雾的事。师傅听了以后却极为紧张，一把拉开了我衣服。他拿手电在我胸口反复照了几下，突然间右手抽出了一把小刀在我胸口一划！

这一下不谨是我，阿九也被惊得大吃一惊，不解地问：“干什么了，师傅？”我被刺了一刀，痛得一下弹起来。“痛吗？”师傅看着我问。

老天！开什么玩笑？“当然痛了师傅！”我看了一下胸口，划出的伤口很浅，但这时也流出了行血线。没想到师傅竟用手醮了一下我流出的血放在鼻前反复闻了几下。“奇怪……”师傅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我与阿九莫名其妙地看着师傅，师傅这时给我拿了药散敷了一下伤口，接着才给我说了当年他与叔父碰到过的一件事。

原来当年在四川有人发了一座西汉的古墓，当年古墓被发之后当地就开始流传僵尸咬人的事。而当时师傅他们刚好在西安查看完秦陵，张谨道听到这传说后就决定先不回北平绕道去四川看个究竟。

到了四川后很快就找到出事那条村子，不过那时村子的人几乎都全走了。后来很艰难地找到了当地的一个独居老人，张谨道亮出了祖上身份的腰牌才取得了那老人的信任。原来据那老人说其实这里并没有发生僵尸咬人的事，但人的确是死了不少，不过死的都是进过那古墓的盗墓贼。这件事之所以会传成这样，是因为那些盗墓人很多都不是在墓中死的，当时多数的人都还回到了村子。但这些人都过了不到一晚就全死光了，死状很恐怖，全身四肢僵硬，有的皮肤腐烂至骨，有没腐烂的也发青变黑，而死后验尸时发现这些人的血竟都干枯了！而这些人回到村时有不少人对村里人说在古墓里见到活的矮人僵尸，所以僵尸咬人一说就疯传开了，以至所有人都差不多逃离了这个村。

当时张谨道听了老人这么一说，就肯定这些人是中了滇瘿僵人的毒死的。师傅说当年他也没见过滇瘿僵人，但叔父张谨道对他说过：滇瘿僵人是源自云南一个古老部族的邪术，是专为守墓而用的。这种邪术手法残忍，专用三四岁的童男来制作僵人。通常这些童男都会被浸泡在特制的药水里半年左右，而在这半年中只会喂以草药丹粉，这样半年以后童男的身体就会变僵，而颈却会发鼓涨大。这时就可以算是半成品了，当等到墓室建好，墓主下葬后这些童男就会被封住五官，从药水中取出。到那时童男的全身都会带有腐毒，触到人的皮肉就会腐烂。这样还不够，当这些童男被带入墓室后就会被塞入特制的半边陶棺中。这些陶棺做得比童男身高矮很多，童男被强塞进去后头就会陷入脖子中，这样尸体中就会困住一口草药丹气可使其千年不腐，而一但触发它们，遇到生人就会扑起，被毁时还会吐出毒雾同归于尽。

这种邪术守墓十分狠毒，通常盗墓者都碰到这种墓可以说九死一生。虽然守墓可靠，但这种邪术本身就十分狠毒，而能制成僵人的机会也不高，通常那些童男耐不了两个月折磨就死了，能成功制成的百中无一，所以西汉以后这种邪法就基本绝迹了，能遇上的机会不高。

师傅说当年叔父最后也没去那古墓，因为中了滇瘿僵人的毒根本无法可解，原因遇上的机会也太少了，所以自然也不会有人有机会医冶。但中毒的症状民野乡间却有过记载。相传当年项羽发秦皇陵时就遇到过滇瘿僵人。据载当年外围的陪葬小室一开，即从内扑出大量的滇瘿僵人，当时士兵触之即肉腐而死。最后不得已有人下令火攻，没想到僵人被火一燎却喷出绿雾，一时间中毒者不计其数。后来有书载：中毒者众，肢体皆硬，胸有绿气而刺之无痛，剜之无血，娥时即毙。

熊熊不二

据说当年项羽部下就是被这些僵人所摄，所以最终没发尽秦陵的。听师傅说到这，我不禁头冒冷汗，不自觉得低头看了一下胸口。这时阿九似乎也吓怕了，身体微微地向后挪了一下。师傅却笑了一下：“放心吧，要死你早死了。早就看出你相格出奇，八字独特，就知你命硬，不过没想到居然会如此命硬，滇瘿僵人毒你不死，五步蛇也咬你不死，出奇啊！”

我听了师傅的话，苦笑了一下，想了想后对师傅说我是喝了醒魂酒才好的，会不会醒魂酒就能解僵人的毒。师傅听了之后却摇了一下头，说可能性不大，只可能是烈火的热气让我感到舒服一点，但解毒的可能性不高。这时阿九一拍大脚说：“距阿爷啊，我知道为什么了！”

我与师傅都出奇地看着他，“一定是僵人的毒与蛇毒中和了，以毒攻毒，一定是这样！”我与师傅都很出奇，忍不住问他何解，阿九一拍胸口说：“书上看到的，前两天的事。”我更出奇了，问他在那本书看到的，感觉这小子平时没那么自觉看书啊。谁知那小子又一拍胸口说：“武侠小说！”

他话音刚落头就被师傅狠敲了一下头：“要不放你进去试试？”阿九摸着头看了师傅一眼：“师傅你别开玩笑了，那里都塌了，还进去哪？”

“塌了？！”我很出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时师傅却站了起来：“我今天要去接两个朋友，现在回去准备一下。阿九你看着他，有什么事的来找我。”

“哦。”阿九应了一声，站起来送师傅出了门口。我看了一个挂钟，原来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朋友？难道就是师傅说的他们？是谁呢，身体如此神秘，怎么这么多年没见过。这时师傅在门外又交侍了阿九几句就走了，阿九锁了门也回到了我身边，在桌子旁坐下了。

阿九坐下后我就问了他发生的事，原来发现我失踪以后他立即回村子找人，刚好就碰见了师傅回来。把情况给师傅说了后，师傅二话没说就收拾了东西到那古井找我。阿九本来想跟着下去的，但师傅没答应，要他在外面看着。由于怕被公安发现，阿九就躲到了那幢楼里，没想到等到天黑了也没有一点动静。

这小子说等着等着他居然睡着了。直到天上开始下雨了，他才醒来。不过当他一醒来时就已经发现井边站有好多人，开始他还以为是公安，后来才发现这群人竟从井里吊出了大包小包的好多东西，最后一个人爬出了井后那群人居然还把网带也带走了！当这些人经过大楼时阿九还隐约听见当中有人催快点快点，否则有钱也没命洗了。回来后问师傅才知道那群是盗墓贼。见那群人走了好久以后，阿九才敢出来。后来他见师傅这么久没出来就想进井里看一下，于是就拆了一张网结了在竹上吊了下去。

本来我还想问他关于那古井塌了的事，不过他却一定要我说到底在下面见了什么，我拗不过他，就由如何去到工地，如何见到小孩开始给他说了起来。刚开始这家伙十分兴奋，但说着说着，我发现那家伙竟没了反应，看了他一眼才发现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睡了。

我想今天也可够折腾他的了，如果没有他可能我与师傅现在已经被蛇咬得全身是孔。阿九伏在桌上睡了后，屋里安静了下来。我却怎样也没法合上眼，在井下发生的一幕幕还仿佛在眼前，如果不是看着脚上的伤口，身上几处被砸伤的地方隐隐作痛，我真的很怀疑是不是只是做了一个恶梦。

就这样眼光光地看着墙壁，听着墙上的挂钟滴哒滴哒地响着，慢慢地窗外开始发亮了。鸡鸣声、犬吠声和人声也渐渐多了起来。不一会，阿九挪了一下头，张开了眼：“哦，天亮了。大哥，你没事吧？”师傅不在的时候阿九都叫我大哥。

我摇了一下手脚，对他笑笑：“没事，你看，手脚还没僵呢。看来以毒攻毒后打通了我任督两脉，现在我功力大增了呢！”

阿九听见我在取笑他，竖起了食指对我说：“你，好，真的好，真的不是一般好！早知道让你多给几条蛇咬了才拉你上来，这样还可以做个蛇碌煲！”

我听了哈哈大笑，阿九也跟着我笑了起来。我和阿九都是独生的子女，倒不是因为计划生肓，但他与我都一样就是独苗。平时我与他真的比起亲兄弟还亲。阿九这时看了一下我的伤口，见并没有什么变色，只有两个牙印还渗出血水。他收住了笑声对我说：“好了，我要回家报到了，今天可能又要给老妈藤条焖猪肉了。你没事我先走了，转头给你带点早餐吧。”

熊熊不二

我对他点了一下头，临出门时我叫了他一声。阿九转过头看了我一下：“怎么了？”我笑笑：“谢谢你，阿九，谢谢你救了我。”阿九哼了一下笑笑，向我竖起了中指：“挑！”我忍不住又给他逗笑了，阿九也哈哈大笑出了门。

阿九走后我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这时衣服还没有换。衬衫胸前烂了，裤子左边大脚以下也被割掉了，看来是师傅给我治疗时割的。看着自己的狼狈样，我自己也觉难堪。拿了一套父亲留下的衣服，我走进冲凉房洗了一个澡。

出来时太阳已经升起了，想到书包里的衣服都湿了大半，我想拿出来洗洗晒干了，毕竟明天上学还要用来替换。

打开书包掏出几件衣服后我又看到那双玉壁，这一下又勾起了我好奇心。玉壁有巴掌大，比手掌稍薄，一白一绿的。白的一块上画好像刻了一条龙，绿的则像刻了一只凤。我只能说好像，因为与我平时看到的龙凤相差太远了，很粗糙的只有个大概轮廓。两块玉壁都很光洁，对光看了一下很通透没什么杂质。难道真的是师傅放进来的？想到这我怕把它们碰坏了，从衣柜中找了两块手绢包了起来放进了两边裤兜。

衣服倒进盆里随便搓了一下就晾了出去。这时已经有八点多钟了，阿九还没出现。我想他现在又被三堂会审了，不行要去解救他才好。想到这我关了门，想去找阿九了。没想到刚出了门不久，阿九在前面迎了过来。
“大哥，师傅给我说了，叫你到华侨宾馆找他，你现在去吧。”阿九见了我匆匆迎上来说。

“哦？”我有点出奇了。平时没见过师傅去喝早茶，怎么今天去了华侨宾馆了呢，小子不是给我开玩笑吧？阿九见我不作声，又对我说了一遍，还告诉我昨晚师傅就交侍他了，说要我去见两个人，不过今天早上他忘了这回事了。

听了他这样说，我问他去不去，但阿九摇了一下头，说师傅交待只让我去好了。我想了一下，见两个人？难道就是师傅口中的他们？我见时间也不早了，于是也没和阿九再多说，匆匆出了村子。

华侨宾馆离村子很远，我出了村子来到了大路边打了一台三轮车说好了价钱就上车去了。这种三轮车是机动的，也是最好的出租车了。十多分钟后车子到了，我付了钱下了车。说实在的，我也是第一次出入这地方，站在了门口我有点茫然了，到底往哪走啊？

正想着见二楼的落地窗里有人在招手，一看原来是师傅，旁边还有两个男人。我松了一口气走进了宾馆。在服务员带领下我上了二楼，远远就见师傅与两个男人坐在一个卡座里。我向服务员点了一下头，那女的就转身下楼去了。

师傅身边两个男人看样子有四十多岁了，一个显得很精干很有气度落落潇洒的，另一个则胖得有点夸张，一个人就把一边座位占去大半。师傅在那点点头向我招了一下手，我向那边走了过去。

见过师傅问了好，师傅就向我说这两位是前辈，于是我又分别向那两个男人问了好。精干的男人向我笑了一下，点了点头。那个胖男人一把拉住了我坐在他身边，上下打量了我几次，接着他向另一个男人说：“哎呀，我说老胡，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想当年我和你这么大时还在东北看庄稼，你看人家已经做出这么轰天动地的事来了！看来革命的车轮不停，烈士的火种永存啊！”

那男人瞪了他一眼：“我呸，你这死胖子，你才烈士！人家是根正苗红的好男儿那，那像你王司令出身不良，动机不纯！”胖男人一听急了：“哎我说老胡，伟大的导师作证，英雄的纪念碑下宣誓，我那点动机不纯了？你可别跟了你的婆娘后就跟伟大的阶级斗争划清界线啊！我可是一心推动四个现代化向前，让伟大的革命事业乘风破浪的！”

那男人哼了一下没理胖男人，胖男人嘻嘻笑了一下说：“得了吧老胡，你这次偷偷出来也不是一样没征得你家的母老虎同意？反正大家都是为革命事业嘛，别那么斤斤计较好不好？”

那男人没理他，转过头对我说：“小兄弟，听你师傅说你有一对珪玉，能让我看一下吗？”

“哦。”我看了一下师傅，师傅点了一下头。见师傅同意我解下了胸前的一对玉佩递给了那男人。这时有服务员送了点心和一锅鱼片粥上来，一看到食物我才觉得现在饿得要死了，那胖男人这时拉着我说：“别客气，来小英雄，多吃一点。”

我见师傅这时也微笑了一下，哗，那还管你那么多，我捧起一碗粥一喝而尽，胖男人见了我样子说了声，好；也一口气喝了一碗鱼片粥。这时那男人把玉佩还给了我，对师傅说：“这确实是珪玉，看来是它挡住了滇瘿僵人的妖气，果然是神品。”胖男人一听，嘴里的干蒸也吐了出来：“哗，老胡，这么说很值钱了？”

那男人又瞪了胖男人一眼，胖子吐了一下舌不作声了，男人继续说：“一会真的要去看看那地方，哎小兄弟，你能详细再说一次经过吗？”我吞了一只虾饺看了一下师傅征求他老人家的意见，师傅点点头让我详细的给再说一次事情经过，这时胖男人也停下了嘴看着我。

于是我又从如何得到玉佩开始一五一十地把这件事说了。等到说到迷宫中那两个白衣人时，那男人看了我一下。我停了下来，以为自己说得太夸张了。谁知那男人看了一下师傅说：“看来不是幻觉那么简单，恐怕是这对珪玉的主人在帮助他了，否则怎么能这么巧走出迷宫？想当年我和胖子几乎就把命给丢了。”那胖男人一听又来劲了：“是啊！当年如果不是本司令在严峻的敌我形势中保持冷静的头脑……”

“去你的，省省吧你，看你的熊样都要拨刀自杀了还冷静的头脑，别打乱！”胖男人还没说完就让骂了一顿，做了一个鬼脸不敢作声了。

我见他们都不作声了，又继续说了下去。等到我说到玉壁时师傅很惊讶问我：“玉壁？什么玉壁？”我有点不知所以了，伸手掏出了裤兜的玉壁递给师傅：“这对玉壁啊！”

熊熊不二

十四） 指穴说迷

师傅接过了手绢一打开，两个陌生男人同时惊呼了一声，师傅也很奇地看着我。从师傅的眼神我感觉玉壁不可能是师傅的。

那精干的男人看着师傅手上的一双玉壁问我知不知这是什么，听得出他很激动，声音都有点发抖。我哪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时我见师傅的眼神带有严厉的责备意思，只能无奈地摇了一下头。

那男人吐了一口气转过头对我说：“这是上古的玉器，是神器啊！你怎么得到的？”

师傅这时的眼神更严厉了，语气狠狠的：“说！是不是你在那对白衣人身上摸的？！还是你已经进过墓主室？”

我被师傅骂得一头雾水，不解地反问师傅我怎能摸到白衣人？当时我一直在师傅身边，况且那圆坛塌了以后白衣人离我有三四米远，我又怎么能摸到？墓主室就更不知什么回事了，上了石台我就几乎丢命了，还进什么墓主室？师傅听了也不作声了，当时的情形他比我更清楚，起码我昏迷和摔倒的时候师傅是看着我的。

众人不作声顿了一会，我想了想喃喃地说会不会这样，不过自己心里也没底不敢说下去。胖子在我身边急了：“我说小兄弟，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刚以为你是英雄，怎么才一会就变成婆娘了呢？”

我看了他们一眼，把出通道前感到书包被拉了一下，回头见到女尸垂了手，向我点头微笑的事说了出来。我硬着头皮说完准备好挨揍了，谁知师傅三人却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良久了那胖子一拍大脚：“老胡啊老胡！我们白忙活了，想你我在革命的战线上出生入死，见常了苍山如海，残阳如血事，到头能得到点什么？怎么你和我就从来没遇上粽子也送礼的好事？！”

那男人白了胖子一眼：“呵呵，胖子。行啊，一回到来我发现你的水平高了不少了，语录背得不错嘛！看来以你的水平发展趋势，很快可以去见老马谈谈心了。”

胖男人一挺胸膛：“我敢以革命的名誉保证，我的思想觉悟绝对没有给资本主义腐蚀！其实老胡我们早该回来了，你看国内的形势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新一代的革命力量已茁壮成长，你家那个宝贝也该让她回来在实践中检验真理了。我看这次张老兄所托的事就刚好嘛，发那……”
胖男人没说完，师傅和精干的男人同时干咳了一下，胖男人立刻收住了声。

顿了一下，精干的男人问师傅：“你看它们如何处理？”师傅看了一下我，说既然是我自己得到的，那自己喜欢怎样就怎样吧。那胖子一听，连忙拉着我：“小兄弟，你不是把祖屋卖了吗？这样吧，我看在党和人民的份上全力帮你，这对玉壁你转给我，一万美元我收了！”

“呵呵，胖子。你的胃口不少啊，还看在党的份上，你这家伙什么党的，三K党？”精干的男人嘲笑了胖子一句，看了一下师傅又转头对我说：“这样吧小兄弟，这次回国我们要和你师傅的堂弟，我的师兄办一件很重要的事。不过说实在的，要办这件事我们也缺经费。你师傅也给我们说了你的事，反正你也要钱买回父母留下的屋子，就让我们占个便宜吧，五万美元，把它们让给我们了。”

我听了五万美元，有点诈舌。说实在的我不知五万美元有多少，但见胖子眼珠都凸了出来，应该不少了。我看了一下师傅，说我没什么意见就听师傅的。顿了一顿我对那男人说，要不这对珪玉你们也拿去吧。

那男人听了哈哈一笑，叫我不要担心，这对珪玉于我百利无一害的。而且这是神品，是多多的钱也买不到的，既然我有缘得到它们，是种天大的福气。福气？我想想井底的遭遇，这样的福气不是太好吧，最好别让我再碰到了。

这时那男人转过头对师傅说：“张兄，让你见笑了。你知道的，这次我与胖子是偷着回来的，要不是在香港有几位朋友接济一下恐怕还回不来，你看要办的事也不容易，这便宜我与胖子就厚颜占了，你老兄可别见怪。”

师傅听了微微一笑，说这并没什么，日后的事我们帮不上，这就当出点力吧。这顿早茶就这样突然就变得十分轻松，我与胖子吃了不少东西，师傅也让我分别称呼那俩个男人胡世伯和王世伯。早茶完了以后姓胡的世伯就要让看一下那妖井，本来胖子也要跟着去的，不过胡世伯把两块玉壁交给了他，交侍他与香港的收藏家谈好价钱卖了，把钱带回来。那胖子听了也十分乐意，不过临走时胡世伯叫了他一句知不知值多少钱，那胖子嘻嘻一笑竖起了一个手指。我见胡世伯立即就给了他一脚骂道，死胖子，你的心也够黑了。我还以为你看走眼了，没想到你这么黑啊！

熊熊不二

胖男子呵呵地傻笑了两下，也不争辩，上车时听见胡世伯又交待他让他们先在香港结账再过来这里检货，四天之后回来这里会合。胖子怔了一下随即说了声明白就走了。我与师傅他们打了一台三轮车，向那楼盘方向去了。

远远的我就透过前面的架驶室看见那里四周都站了gong安，人群离得远远得围了一圈，看来要靠近看是不可能的了。车子远远停下来后胡世伯下了车，他看了一下就对师傅说，没事，我们上那山上看看。于是又重新上车一直开到了灵山的脚下。

灵山是靠近楼盘的一座山，河堤就一直修到山边，西江河就穿过灵山的羚羊峡东流而去。山不是十分高，但路不好走。好在师傅曾多次上山采药，所以还认得路。

越往山上走胡世伯就越啧啧称奇，到半山时其实已经可以隐约看到那楼盘的地方了，不过胡世伯却坚持要到山顶看一下。绕着山转了半天的山路，总算来到了山顶。这时已经是中午时间，我第一次站在了这么高的山顶，但见混黄的西江蛐蜓在大地上，自西而来后在此穿过了弯延的峡谷向东而去。一河两边就是两座城市，西面的就是古老的端城，老城包围在一段宋代城墙内，外围的城郊依旧水泊良田交错，在老城与乡郊之间一幢幢的新兴高楼矗立，墨黑的马路开始在分割这片土地，人世的纷纭变化一刹似乎就凝固成了那样一幢版图。

面对如此景色，我忽然记起了村子那些掉了色的墙上的一句话：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我想那大概就是毛ZC的语录，就是孩提时经常听到大人喊的口hao吧？我不曾在那片火红的岁月中有过深刻记忆，但零碎的片段不少。虽然没有过多的经历，但此时却忽然感到了语句中的气息，不知为什么一股夹杂着沧凉的豪情犹然而升。

这时的胡世伯与师傅却没有空闲，胡世伯此时正拿着一个圆盘在四面观看，见他一面看一面对师傅说：“不简单，不简单！想不到岭南之地如此龙盘虎踞，虽然不比中龙的气势磅礴，但却秀丽万千，枝龙交结干龙潜行，虽无公王之势，却有安康定邦之形，寻得风水好穴者不问官场也贯金啊。”

我虽听不明白胡世伯在说什么，但见师傅也点头称是，不禁好奇靠了过去。这时听见师傅说：“虽然我不通青鸟之术，但这几年也常上这山，觉得山中隐隐有异，不过一不见旗杆点照，二不分水口走向，怎么看这里也结不了龙穴，但为何山下却有这一大葬呢？”

胡世伯听了也点点头：“说得没错，这江河不走两边平原，却穿山而出。我想这种情形很可能是这河曾发生改道。”说着他指了一下西边的乡城，问师傅如果这河是从这转向东南而去如何？师傅看了一下说，如果真是这样，那水口一气就绝佳了，但还是缺了一个前照。

胡世伯微微笑了一下问山下的地方叫什么名字，我在旁边答了一句，王岗。胡世伯点了一下头说，那就对了。王是王了，那岗哪去了？他一句话引得师傅震了一下：“难道说？”

胡世伯点了一下头，指着山下那两幢楼的住置说，但凡大墓必深葬，那有露出地表之理？如果没猜错的下面现在那片平原古时必定是一个山岗！极可能是为了修筑河堤把山岗挖平了。接着他指着远处几座小山说，那几座山山低顶缓如同飞云而至，而这山左扶右拨，前有朱雀点背有青龙靠，在此点穴之人必是想脚踏青云上九天，企图凭穴气而成仙。不过，看来下葬之人也不是什么得道之士，而极可能是一个大巫。停了一下胡世伯继续说，这穴虽是好穴，但要任穴气飞星也未免太强求了。但墓主看来死心不息，竟想用妖法邪阵来达到目的！不过看来是终遭天谴了。

说到这胡世伯收起了那圆盘说：“先是江河改道，再有人祸移山，现在这穴非但不能助墓主飞星天界，连最起码的好穴也算不上了。”顿了一下胡世伯看着我：“不但不是好穴，简直就是凶穴了。本想以人奠、妖塔助他飞星，没想到穴气一失，那股怨气竟反冲其身，一心想毁了这穴，看来他们是借了一把小兄弟你的手了。”

我听得一塌糊涂，摸了一下后脑看着师傅他们。胡世伯哈哈一笑说：“本来朱雀所在的位置就是一处奇穴，虽不比山下的主穴，但有幻化万物的奇异。我想镇河妖就是一股怨气而成，虽然不一定有物，但这股怨气肯定是有的。当年可能就是有高人发现了这一天眼，所以故意蓄水成井，再让后人敬畏奠拜封住了穴中的怨气。或许就是这股怨气凭这对珪玉集结的能量使人产生幻觉。说不定当年的缺堤就是村民集体被幻觉迷惑，自己挖堤决水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