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搜索
热搜: 活动 交友 discuz
楼主: ┊漠漠淘┊

左耳[终结]

[复制链接]

9

主题

226

回帖

0

积分

呢喃的歌声

积分
0
QQ
 楼主| 发表于 2007-2-22 09:43:44 | 显示全部楼层
“吉吉?”赵海生看着我说,“随她,她想读书也行,想工作也行,想玩也行。”
    虽然赵海生借我们住的房子有很多房间,但那晚,米米还是和我挤在一张床上。床很大很软,窗帘拉开,就可以看到满天的星星,米米嘻嘻笑着说:“就像是做梦呃,姐姐。哗啦,一下子就掉进仙境里。”

    她跟我真的有很大的不同,对这天上掉下来的一切并无不安。

    “你安心读书吧。”我说,“我会去找事情做,不能这样子靠着别人活。”

    “他是心甘情愿的!”

    “你别这样讲!”

    米米在我耳边大声喊:“他就是心甘情愿的,他喜欢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从他第一次到我们家,我就看出来啦!”

    我把耳朵堵起来。

    米米喊完,倒头就睡。

    到北京的第一个夜晚,我彻夜末眠。我明白,我只是一个灰姑娘,捡到一双水晶鞋,十二点一过,王子公主都要离场,我还得回到脚踏实地的生活。

    在赵海生的帮助下,米米很快进了新学校读书,是贵族学校,但她比较争气,进校时考得很好的成绩,被分到优等班。赵海生给她买了新手机,她用手机拍她穿着校服的样子,传到赵海生的手机里。赵海生给我看,教育我说:“你要学习米米,快速适应新生活。”

    “我不能像她那么不懂事。”我说,“赵先生,你对我们姐妹如此大恩,我真不知如何报答。”

    “多见外。”他说。

    我笑。

    “放轻松些。”他说,“和米米比,你的心事太重。”

    “我和米米是不一样的。”我说,“也许我没她识相。不是吗?”

    此话我说出口,就知道我说错了。赵海生起身告别,我送他出门,他连再见都没说就开车离去。我整日整夜地在翻报纸找工作,不停地去面试,赵海生当然明白我都做过些什么,不过并不阻拦,老谋深算的他等着我伤痕累累,碰壁回头,安心接受他所有的安排。

    所以,那日走后,他多日不联系我。我很快在一家快餐店找到了工作。有一天,我从快餐店下班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出门的时候,看到赵海生的车子等在外面。

    他摇开窗户唤我:“吉吉。”

    我们已经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没见面。那一刻我很恍惚,我以为他已经忘掉世间有我这个人的存在。

    他问我:“你在快餐店干得开心吗?”

    “嗯。”我说。

    他笑:“嗯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他的笑里有讽刺的意味,心里就像忽然破了一个洞,本想用力扯回来,却越拉越大,不可收拾地失落。

    “吉吉。”赵海生说,“这些天,是我特意留给你的,你感受一下生活,也不见得是坏事,但从明天起,你不许再去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他说,“我已经联系好一家美院,你可以去做旁听生,我一直觉得,你在画画上面比你父亲更有天赋。纸,笔,颜料,电脑,我都替你准备好了。”

    “我不想画画。”我看着窗外说,“我讨厌画画。”

    他慢悠悠地说:“你听好了,你没有选择,必须画。”

    我咬着牙问他:“你凭什么管我?”

    “你一定要知道吗?”

    我说:“嗯。”

    他俯身过来,拉我入怀,不由分说地吻了我。

    然后,在我狂乱的心跳声里,我听到他清晰而坚定的声音:“吉吉,我爱你。”

    我觉得我像是淹进了海水里。小时候有一次去海边玩,掉到海水中的时候,就是那种感觉,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却又意外逢生,那一次,拉我起来的人是母亲,她拍拍窘迫而后怕的我说:“吉吉,你要学会游泳,要知道,妈妈并不是每时每刻都能在你身边的。”赵海生亲吻我的时候,我第一次那么清晰地回忆起了母亲的脸,她是那么美,美得令人窒息,她在很远的地方用温柔的声音对我说:“吉吉,这就是宿命。”

    4

    在赵海生的安排下,我到了一所大学的美术学院学画画。大学生活只是掩人耳目,我准确的身份是赵海生的情人。

    画画之余,我最大的爱好是做饭,我喜欢做饭,看赵海生或是米米狼吞虎咽地吃下它们。米米每个周末回来住,赵海生每个周末回去住。所以很长的时间里,米米并不知道我和赵海生的关系,直到有一次,她回来得较早,她是想给我一个惊喜,结果推开门的时候,看到赵海生在吻我。

    我们慌乱地分开,米米并没有尖叫,她吐了一下舌头,冷静地把门替我们关上了。

    赵海生多少有些尴尬,他拍拍我说:“没事,她迟早会知道的。”

    我还是觉得很不安,催促他快走。赵海生走的时候,米米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很轻快地说:“赵叔叔再见!哦,不对,姐夫再见哦!”

    赵海生回头笑了一下,把门关上,走了。

    “姐姐,”米米说,“你等一等,我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呢。”

    “嗯?”

    “你保证不生气我才说。”

    “说吧,我保证。”

    “我不想参加高考了。”

    “为啥?”我急得差点跳起来。

    “都说了不生气的。”她把嘴嘟起来,“你再这样,我怎么敢继续说下去呢?”

    在米米继续说话以前,我已经在大脑里做了无数的猜测,很多个念头在我心里上下跳跃,翻滚,但,都远不及米米说出来的话让我震惊。
洇爲卑微的塵埃那麽深,跌進去,就深深地陷進去叻,連愛,也覺得沒資格叻,也就錯過叻....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9

主题

226

回帖

0

积分

呢喃的歌声

积分
0
QQ
 楼主| 发表于 2007-2-22 09:44:02 | 显示全部楼层
她说:“我想去唱歌。”
    在我的反对下,米米还是去上海参赛了,出钱资助她的人,是赵海生。

    我知道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米米在机场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千万莫生气等她凯旋,随即就关了机。我赶到赵海生的办公室,那是我第一次去他的公司,我在公共汽车上捏紧了我的拳头想,我一定要当面告诉他,他也许有权决定我的一切,但米米的将来他却不能,他无权,无权!路上很堵,公车摇了半天才到站。我赶到他公司楼下的时候他已经下班,带一个女人正在上车。

    “噢,吉吉。”他神色稍有不自然,“你怎么来了?”

    又指着旁边的美女对我说:“我太太。”

    原来他有太太。

    我喘着气:“米米……”忽然就失语。

    “米米有她的理想,你为什么不让她去试一试?”赵海生微笑着说,“你放心,我派了人陪她去,保证她安全回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问他。

    “对不起,吉吉。”他说,“这是米米的意思,我要尊重她。”

    赵海生美丽的太太一直微笑。

    我转身就跑,他没有跟上来。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收拾好我的东西,准备离开。我知道赵海生没做错什么,他有太太,我早该想得到,他为米米做这一切,无非也是为了我。但我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也不想领这个情。他没有错,一切的耻辱都是我自己给自己的,我感觉自己像一根绷紧的弦,就差断的那一刻。我只知道,我必须走,不论如何,走掉,永远不再回头。

    我把箱子合起来的时候门打开了。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赵海生。

    他快步走过来,在后面圈住我,问我:“吉吉,你要去哪儿?”

    我不说话,眼睛叭嗒叭嗒往下掉。

    “你走不掉的。”他把我的身子掰过去,逼我面对着他。

    “看着我的眼睛。”他命令我。

    我不敢,却只能与他对视。

    “你是我的女人,”他说,“从你十四岁的那年起,你就应该明白,你今生今世只属于我一个人,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找回来,不然,你可以试试的。”

    5

    第二天,我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决定去推销我自己的画。

    那是一间不大的画廊,就在我们学校的旁边,画廊的名字叫:最初。

    写得典雅古朴的两个字,小小的挂在那里,不经意你都会看不见。我抱着我的画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终于有个小姑娘走出来问我:“要买画吗?这里的画都是美院的学生们画的,又好看,又便宜。挑一挑吧。”

    “不是。”我说,“我想来卖画。”

    她把我手里的画拿过去,端详了一阵,摇摇头说:“你这种类型的画,怕是不好卖啊,来这里的买画的人都是学生,送男女朋友,要浪漫一些比较好呢。”

    我的那幅画,我叫它《一只不会飞的鸟》。不美的少女,鸟的身子,红唇似血,黑发如瀑,插一朵淡白的菊,她抬头看着诡异的夜空,眼神里是绝望的孤单。

    倒也是,这样的画,我怎么能指望有人欣赏呢。

    我正要从她手里收走我的画,另一只手从我的头顶上拿走了它。

     “我买了。”取走画的人说,“请问多少钱?”

    我抬头看,拿着我画的人是个男生,高高的个子,很黑的眉毛,戴了顶鸭舌帽,冲我坏坏地笑着。我觉得我仿佛在哪里见过他。但我一时想不起来了,于是呆在那里。

    “请问多少钱?”他第二次问。

    “噢。”我有些慌乱地说,“您看着给吧。”

    “一块钱够吗?”他扬起眉毛问我。

    这真是个“不错”的价格。不过想想,有知己也不错,总比被人丢到垃圾堆里好。于是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他有些吃惊地看着我。像是怕我后悔似的,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递过来给我。我摊开我的手心,那枚硬币掉进来,晶亮的,在手心里跳一下,不动了。

    “谢谢噢。”男生好像很开心,他拿起画,吹了一声口哨,跟我挥挥手,走掉了。

    就这般,如做梦一样,我卖掉了我的第一幅画,挣了一块钱,连画纸钱都没收回来。

    那晚我躺在床上,捏着那枚硬币,想那个强行买走我画的奇怪的男生,我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真的。但我也真的是想不起来了。我在一张纸上画他的模样,那张脸在笔下越变越清晰,吓得我赶快用笔把它涂掉了。

    我把那枚带有体温的硬币塞到枕头底下,愿意相信它是一枚幸运之币,或许我的生活会因此而有转机,新世界面对我哗的一下拉开窗户,此夏吉吉从此非彼夏吉吉。

    呵呵。

    米米走红,真的是在一夜之间。

    她在那次歌手大赛中得的是季军,不过冠军和亚军均没她好运,借着超常的人气,她很快推出自己的个人专辑,成为歌坛炙手可热的新一代小天后。我从报上看到关于她的新闻:出身富贵人家,三岁学琴,五岁练舞,七岁第一次登台演出,十岁随母亲出国深造……

    扯淡。
洇爲卑微的塵埃那麽深,跌進去,就深深地陷進去叻,連愛,也覺得沒資格叻,也就錯過叻....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9

主题

226

回帖

0

积分

呢喃的歌声

积分
0
QQ
 楼主| 发表于 2007-2-22 09:44:2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米米,不知道她现在是否真的幸福?
    我们来自同一个家,就算现在走向两个不同的方向,我知道,就算现在是兵分两路的活,我也会拼了命和她殊途同归。

    这是必须。

    6

    米米的迅速走红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困扰。

    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街头,我常常被人拦下来要求签名。有时候要说半天,才能让他们相信我确实不是夏米米,将信将疑地带着遗憾离去。

    趁着赵海生去上海出差,我去烫了我的头发。

    为了配我的新发型,我又去买了一件淡蓝色小花的旗袍。新形象让我有相对不错的心情,加上天气不错,我决定去看一场一直想看的画展。来北京这么长时间,除了上学,我很少独自出门。所以北京对我,始终是一个陌生的城市。步行穿过王府井大街的时候,我在一家酒店门口看到了赵海生的车,他不在车里,车内坐着一个很漂亮的时髦女孩。

    我想逃离,但脚下却犹如生了根。

    三分钟后我看到赵海生从酒店出来,他拎了一个不大的黑色旅行包,把它扔到后备箱。然后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女孩子的脸笑嘻嘻地凑过去,他吻了她。

    车子很快开走了。空气里扬起细微的灰尘,它们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很平静地过了两天,两天后,赵海生回到了家里。我正在厨房里做饭,三菜一汤,我并不知道他要回来,这么做只是为了慰劳我自己。

    我喜欢我的蓝色小花的旗袍,所以做饭时也没换下它。

    赵海生一进屋,看着我就呆了。

    我等着他质问我的发型,还有衣着。谁知道他只是问:“在哪儿买的这件衣服?”

    我问他:“我是不是老了五岁?”

    他放下行李,走近,拥住我,不说话。他从来都没有用这种方式拥抱过我,若有若无,却直抵心之深处。我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到他叹气,然后他用一种很坚定的语气说道:“吉吉,我们结婚吧。”

    我推开他,差不多是跳了起来。

    他重新抓我入怀:“怎么,你不愿意吗?”

    我只是摇头。

    “为什么拒绝?”他红着眼睛看着我,从未有过的失态。

    我真弄不明白他,刚和美女度假归来,怎么就可以如此深情地跟另一个女人求婚。我抬起脸来问他:“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他笑:“如果说得清,那就不是爱情。”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赵海生说不清楚的东西。

    “年底。”他依旧自说自话,“我们结婚。”

    “不。”我说。

    “我会买新房子,你可以抽空研究一下你喜欢的家具。”

    “不。”我还是说。

    他只当我矫情。闻了闻桌上的菜,拍拍手在餐桌上坐下说:“米饭的侍候,我饿了。”

    “洗手呢。”我说。

    他站起身来:“遵命,媳妇。”

    整顿饭,他的眼光一直在我身上流连,还是那个老问题:“在哪儿买的这件衣服?”看来对衣服的兴趣远远超过对我的。

    “小店。”我说。

    “我见过一件差不多的。”他说。

    “是,这衣服很普通。”

    “那要看穿在谁身上。”

    我不理会他的吹捧。收拾了碗筷到厨房里去洗,顺便给他煮咖啡。咖啡香味飘出来的时候,他进了厨房,从后面环住我,问我:“我不在家,想我没?”

    我“嗯”了一声。

    他继续要跟我亲热。我推开了他。

    他有些不悦。

    我赶紧说:“咖啡好了。我把这边收拾好,你先出去吧,别在这里添乱。”

    他出去了,我发现自己端咖啡壶的手在发抖。我没有办法完完全全做到若无其事,在我亲眼目睹他的唇吻向别的女人的脸颊以后。

    那晚,我终究拒绝了兴致勃勃的他,他摔门而出,一整天没有回来,也没有一个电话。也好,我用了一整天来思考“离开”这个词,离开后,我将去哪里,过什么样的日子。可是,在我的思考还不够成熟的时候,文姐敲开了我的门,这回她带来的消息更是惊人:米米失踪了。

    7

    圣地亚。

    一家很不错的西餐厅。

    记得来北京的第一夜,赵海生就曾经带我和米米来过这里。那时候的我笨笨拙拙,连切牛排都不会。荣誉和失败一样的不伟大,因为时光总是能毫不留情地摧毁一切,让往事片甲难存。

    我来这里,是想会会蒋雅希。文姐告诉我,蒋雅希每个星期都会来这里一两次。如果米米的失踪跟她有关,她见到我肯定会惊慌。

    我和文姐在座位上刚坐下,就有侍者过来招呼我们,他把菜单微笑着递给我,我犹如触电般地呆住。

    竟然是他!那个用一块钱买走我画的男生!
洇爲卑微的塵埃那麽深,跌進去,就深深地陷進去叻,連愛,也覺得沒資格叻,也就錯過叻....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9

主题

226

回帖

0

积分

呢喃的歌声

积分
0
QQ
 楼主| 发表于 2007-2-22 09:45:07 | 显示全部楼层
文姐压低声音:“蒋雅希今晚在这里请朋友吃饭,喏,后面那一大桌人就是的,一会儿见到她,你一定要保持冷静,不要慌。”
    我决定先去洗手间里洗洗脸,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很巧,推开洗手间的门我就看到了蒋雅希。我没见过她真人,但见过照片和MTV。她正在对着镜子涂抹口红,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打开水笼头,心却跳得厉害。

    “夏米米。”她先叫我。

    我转头朝她微笑。

    “许弋呢?”她问,“难道你们不在一起吗?”

    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于是我就继续微笑,在心里想着对策。

    “喜欢我的男人你可以直说,不必用卑劣的手段。不过我也要好心提醒你,小心被别人玩弄了,还不知不觉呵。”

    “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不喜欢她这样侮辱米米,终于忍不住开腔。

    “你看看你的新造型,啧啧啧,谁替你弄的,像个小丑。”

    “是吗?”我说,“雅希姐有空指教指教。”

    蒋皎拿着口红退后一步,用惊讶的口吻说,“你到底是不是夏米米呵?你的小泼妇样呢,收敛了?作秀给谁看啊?”

    “谁是许弋?”我问她。

    她哈哈大笑,口红指到我脸上:“演技不错,值得学习哦。”

    我绕过她,走出了洗手间。

    回到座位,我把一切都告诉了文姐。文姐皱着眉头,拼命地回忆。然后她一拍桌子:“对,我想起来了。我见过那个男的,在那天晚上的酒会上,他好像跟米米说过话,然后,米米就失踪了!”

    “他是蒋雅希的男朋友吗?”我问。

    “不知。”文姐说,“但我敢肯定,十有八九是他拐走了米米!”

    “他拐走米米干嘛呢?”我问。

    文姐紧张地看着我。我的心忽落落地往下掉。千百种不祥的想法冒上来,又被我硬生生地压下去,我唯一的期盼是蒋雅希确实什么也不知道,米米是和那个叫什么许弋的一起消失的,如果是这样,至少米米现在是安全的。

    文姐压低声音问我:“蒋雅希的确把你当成米米了吗?”

    “也许吧。”我说。我不敢肯定。

    “你快吃,吃完我们走,回去再商量。”文姐说。

    我没有任何胃口。我的心里忽然很恨米米,恨她自私,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无论是什么样的原因,我都不能原谅她这样没有道理不负责任的消失。

    我站起身来,对文姐说:“我们走吧。”

    蒋雅希就在这时候端着两个酒杯走了过来,她一直走到我面前,把酒杯往我面前一放说:“夏米米,我请你喝一杯。”

    文姐站起身来:“米米不喝酒,谢谢你的好意。我们要走了。”

    “这么不给面子?还是怕呢?”蒋雅希笑起来。看她的样子,好像是有些醉了。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酒量,”蒋雅希说,“这可是纯正的Moet&Chandon,要是夏小姐不尽兴,我再请你喝一瓶如何?”

    文姐挡开她,拉着我说:“我们走。”

    蒋雅希挡住我的路,不肯让。

    文姐低声警告她:“不要闹事。”

    “哈哈哈。”蒋雅希纵声笑起来,指着我说:“要闹事的人不是我,是她!我告诉你,你要是不交出许弋,我今天跟你没完!”

    我心疼米米,成天跟这种疯子打交道。

    “我不认识什么许弋。”我说。

    “我让你装!”蒋雅希把手里的酒往我身上一泼,酒杯往地上一砸,人就朝我扑过来。文姐拼命挡在我前面,不让她靠近我。她那边的人也上来拉她,但她已经醉了,力大无比,无人能挡。她一直一直冲上来,抓住了我的衣服领子,挥起巴掌就要打我。

    就在这时候,有人一把捏住了她的胳膊,低声说:“你放开她!”

    是那个侍应生!

    蒋雅希松开了我,往后退了好几步,笑起来:“怎么?你们又都向着这个狐狸精?太好笑了,看来你们真是一对冤家兄弟,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笑的事情了,哈哈哈哈哈……”

    “闭嘴!”他呵斥她。

    我以为她会跳起来,谁知道她竟然真的乖乖地闭了嘴。

    蒋雅希终于被人拉走了。

    我整整衣服,对那个侍应生说道:“谢谢。”

    “不用。你们快走吧。”他说,“遇到记者就该麻烦了。”

    我和文姐在他的护送下匆匆出了餐厅的大门。文姐开了一辆红色小车,车子上了大道后,她有些紧张地对我说:“好像有人跟踪。”

    我朝后看,身后全是车,看不出任何不妥。

    “你打电话给海生,让他来接你。”

    “不用吧。”我说。
洇爲卑微的塵埃那麽深,跌進去,就深深地陷進去叻,連愛,也覺得沒資格叻,也就錯過叻....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9

主题

226

回帖

0

积分

呢喃的歌声

积分
0
QQ
 楼主| 发表于 2007-2-22 09:45:37 | 显示全部楼层
正说着,一辆白色宝马就朝着我们直冲上来,我惊讶地发现,驾车的人竟是喝得半醉的蒋雅希,天啦,她要做什么????
    “她疯了。”为避免被她撞上,文姐只好加快了速度。蒋雅希的车子逼得很紧,好几次都险象环生。我失声尖叫,直到一辆摩托车从后面横插上来,隔开了我们两辆车。

    蒋雅希的车终于被摩托车逼停在了路边。

    摩托车手下了车,把她直接从车上拖了下来。后面另一辆车很快跟上来,他们合力把蒋雅希推上了车。车门关上,掉了个头,朝着反方向开走了。

    夜色里,我认出那个摩托车手!又是那个侍应生!我让文姐停车,跑到他面前去。他正在戴头盔,对我说:“你往边上站点,这里车多。”

    “谢谢你。”我说。

    “不用。”他冷冷地说完,跨上车,很快远去了。

    他一定没认出我来,也一定是把我当成夏米米了。

    8

    我决定替米米出席演唱会前的记者招待会。

    这是我最后的一招,我相信一定可以把夏米米给逼出来。她的性格,我还算是了如指掌。不过在米米出现以前,我先见到了传说中的许弋。

    看到许弋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应该是米米喜欢的那种男生。米米为他做出任何事情,我都可以理解。

    那天,在后台的化妆间,许弋冲进来,强吻了我,我咬了他的舌头。看起来我们算是打了平手,但事实上应该还算是我赢,因为我弄明白了米米这些天和他在一起,但后来他被米米甩掉了。这样一来,我基本上可以对米米的安全完全地放心了。

    我估计他和米米认得的时间并不长,因为他对我丝毫没有产生怀疑。但爱情这回事肯定不是以时间来计量的,我敢肯定的是,这个如同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年,他注定了是米米的劫数。我倒真的希望米米能和他之间有故事,爱情是有着翻天覆地的本领的,我自私地想,如果爱情可以让米米放弃一些虚无的东西,拥有真实的痛和真实的悔,也好。

    唯一遗憾的是,这个男生和蒋雅希有关。

    但我相信米米自有她的办法,那个姓蒋的,不是她的对手。

    如我所料,演唱会开始的前十分钟,夏米米真的出现了。

    “我现在就想杀了你。”我说。

    “姐。”米米扑上来,“别生气,等我唱完这场你再杀也不迟,哦文姐,我的裙子呢,还有我那双白色的凉鞋……”

    “文姐。”我打断米米的话,“你先出去,我要和米米谈谈。”

    “没时间了。”文姐说,“你们姐妹俩晚上再谈可好?”

    米米不肯表态。

    我问她:“谈谈许弋你也不愿意吗?”

    米米惊慌失措地说:“你看到他了吗,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看着文姐,米米把文姐往外推:“你出去你出去,我只需要两分钟,保证不误事。”

    文姐出去了,米米把门关上,冲到我面前来:“姐。你怎么会认得许弋的,你告诉我,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叫我姐了。”我说。

    “姐。”她说,“哪能呢,求你告诉我。”

    “他把我当成了你,我答应他三天内见他。”

    “姐……”她欲言又止。

    文姐已经推门进来,她着急地说:“快些,演出已经开始了,化妆师等在外面。”

    “快你个头!”米米很凶地吼她。

    我问文姐:“我该怎么离开?”

    “海生在外面等你,你先把妆擦掉,衣服换回来,我马上带你出去。”

    “好。”我说。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米米追上来,她从后面抱住我:“姐,你别生我的气,我其实早就不生你的气了。”

    我回转身抱住她,在她耳边说:“记得,我等你回家。”

    她拼命地点头。

    那天晚上,赵海生一直陪着我。他给我看一幢房子的照片,那幢房子是在海边,如童话中的城堡,美仑美奂。

    赵海生对我说:“这是我朋友在大连开发的房子,等我的资金周转过来,我马上买一幢送给你。”

    我冲他微笑,说:“我还是怀念我们家以前海边那座小房子。”

    他有些入神地看着我说:“吉吉,你笑起来真好看。回头还是弄成卷发吧,我喜欢你卷发的样子。”

    “海生,”我问他,“你爱我吗?”

    “当然。”他说。

    我多么羡慕他,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我也可以像他这样不露痕迹地撒谎。在爱情消失的时候还能够做到镇镇定定的若无其事。

    “过来。”他说。

    “噢。”我走过去,坐到他的身边,他伸出手抱住了我。

    我仰起脸,吻了吻他的脸颊。我很少这么主动,他反倒有些窘迫。

    那晚,米米又和我睡在一张床上,她习惯性地抱着我入眠,我习惯性地失眠。我知道第二天米米醒来,会忘掉一切的烦恼,生龙活虎地继续奋斗。也许这就是我和米米最大的不同。所以,她注定要比我幸福。

    米米在梦里喊我:“姐……”

    我轻轻拍拍她的脸,她微笑,继续沉入好梦。

    她已经长大,选择自己的生活,遇到心爱的男孩,她不再需要我。我的心里有一种悲凉,但悲凉很快又被释然代替。或许这就是命运,一切的过程都早已有了安排,我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暂时消失。
洇爲卑微的塵埃那麽深,跌進去,就深深地陷進去叻,連愛,也覺得沒資格叻,也就錯過叻....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9

主题

226

回帖

0

积分

呢喃的歌声

积分
0
QQ
 楼主| 发表于 2007-2-22 09:45:55 | 显示全部楼层
知道米米出事,是在米米出事两个月以后。
    这之前,我一直呆在江西农村的一个小镇。我这样做并不是想要惩罚谁。我对未来也没有过多的思考和精心的安排。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沉淀自己。所以,我关掉了手机,远离了网络。我甚至连报纸都不看。深夜的时候,我坐在小木床上抽烟,有时看流星滑过,想念远在北京的米米和赵海生。除了他们,我生命中也没什么别的人可以想念,唯一感到庆幸的是,没有我,他们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九月的江西,秋高气爽。有人上来兜售当天的晚报,五毛钱一张,我买了一张,想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招聘信息。

    娱乐版通篇报道:别走,米米:

    两个月前,当红歌星夏米米拍广告时从高台摔下,生死未卜.成为植物人。牵动万千歌迷的心。昨夜,夏米米哮喘病复发,陷入重度晕迷状态。医院再度下达病危通知,无数歌迷在医院门口长时间守候,不愿离去,并拉出:‘米米你别走,我们爱你’的动人横幅,呼唤偶像醒来……

    我捏着报纸,浑身发抖。

    世界变得一片惨白,天就在那一刻塌了。

    我跑到大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车去了南昌机场,司机跟我要四百,我说好。那时他要四千,我口袋里有,也会给他。到了机场,我用我身上最后的钱买了一张机票,给赵海生打了个电话,坐上了当天最后一班飞往北京的航班。

    赵海生和文姐在机场等我,他们直接把我带到了医院。

    医院大门依然有歌迷在守候。我们通过特殊的通道进去,上了五楼,长长的走廊,仿佛怎么也走不完。我的双脚一点力气也没有,心跳得飞快。赵海生搂着我的肩,紧紧的,我想起十七岁那年的夏天,他的手也曾经这样放在我的肩头。他是这样邪门地见证着我人生的每一场生离死别。我推开他,朝前奔跑,却在病房前怯懦地停下了我的脚步,文姐追上来,替我推开病房的门,黄昏的阳光是金色的,从窗口投进来,给所有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我看到护士用白色的被单盖住了米米的脸。

    “不!”我失声尖叫。然后,我彻底地晕了过去。

    之后的很多天,我才知道,米米是在我离开北京的当天晚上出事的,她去拍一个广告,搭建的高台忽然离奇倒塌,她脑袋着地,当场昏迷不醒。但是,她一直没死掉,在医院里撑了两个月,才离开这个人世。

    我想念米米,心如刀绞。

    第二天,赵海生带着我成功地躲过了所有的媒体,回到了老家。我把米米葬在了父亲的旁边,希望他们可以在九泉之下互相照顾。

    海还是那片海,一百年一千年,潮涨潮落,从不改变。所不同的是,我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地消失不见,永远都不再回来。刹那繁华都是假相,如果没有贪恋,也许我们可以活得更好。只可惜年轻的我和米米不懂得这一点,所以才会得如此下场。

    我对生已经毫无眷恋,那晚我自杀,我用的是刀片,割向我的手腕,疼痛提醒我死去的过程。我看到血一点一点地从我的身体流出,没有任何恐惧。我用最后的力气走向大海深处,等待海浪卷走我的身体,夏吉吉三个字从此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醒来的时候,四周是白色的。

    我以为我到了天堂,且好像听到米米在歌唱。我兴奋地转过头,却看到赵海生。他伸出手握住我的,对我说:“等你好起来,我要好好揍你一顿。”

    我看到我手腕上白色的纱布,碍眼的,丑陋的,纠缠在那里,明白自己是没死。

    “你最好把我揍死。”我扭过头去说,“不然,我还是会想别的办法。”

    “吉吉。”赵海生说,“你想知道你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我瞪大了眼睛。

    “听我跟你说个故事。”赵海生说,“这个故事有点长,你要有点耐心听。很多年前,在澳州,有个中国的留学生,他很穷,每天要打两份工来维持自己的生活和学业。有一天晚上,已经很晚了,天上下着很大的雨,留学生从打工的地方出来,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车撞了。撞他的车子很快就开走了,后面的车上下来一个穿蓝色旗袍的中国女人,把他送进了医院。那个中国女人不仅救了留学生的命,还替他付了所有的医药费。后来,他们成了朋友,她常常跟留学生讲起她留在中国的两个女儿,说她们长得漂亮极了,也像极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一对双胞胎。有时候,她也会讲起他在中国的的前夫,说他前夫的画画得好极了,只是时运不好,所以当不了画家。她还说,她嫁给一个老头来到澳洲,只是权宜之计,最多五年,她肯定带着钱回去,帮前夫实现梦想,让两个女儿快乐长大。她的故事打动了留学生,留学生出院以后,常常去找那个女人聊天,虽然女人比她大十岁,但他却感觉到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爱上了她的沉静,美好,善良,温柔。有时候,他坐在她家里听她弹琴,能听上一整天,也不觉得厌倦。虽然留学生和女人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但是还是被他的先生认为绝不能容忍,老头子有一天喝醉酒,拿出了他家里的猎枪,对着留学生扣动了手里的扳机,女人冲过来,挡住了那颗子弹……”

    我颤声问他:“你的故事里,说的都是谁?”

    赵海生说:“那个女人,就是半夏,你的母亲,而那个留学生,就是我。”

    我大惊:“这么说来,你压根就不是我父亲的学生?”

    “当然不是。”赵海生说,“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爱上你的原因,你跟你的母亲实在是太像了,特别是那双眼睛,简直就是一个人。你穿上那件蓝色旗袍的时候,我简直就要疯了,恨不得告诉你一切。这也是我为什么要纵容米米的原因,我对自己发过誓,一定要让她的家人幸福,倾尽我所有,也要让你们幸福。回国的前三年,我一直在创业,有了钱,我才有勇气去找你们。现在,米米走了,我心里,比你还要难过,吉吉,如果你还不珍惜你的生命,你让我怎么跟你九泉之下的母亲交待呢?你又让我怎么办才好呢?”

    “这么说,你爱的一直是我的母亲?”

    “不。”赵海生说,“吉吉,我现在爱的是你。逝者已去,唯有生者可以鲜活地谈情说爱。我是一个生活在现实里的人,一个成人,懂得对自己的感情负责任。你明白吗?”

    我的眼泪流下来。

    “答应我,好好活下去。”赵海生用温热的掌心紧握我的,“我跟她的手续已经办妥,嫁给我,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好吗?”
洇爲卑微的塵埃那麽深,跌進去,就深深地陷進去叻,連愛,也覺得沒資格叻,也就錯過叻....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9

主题

226

回帖

0

积分

呢喃的歌声

积分
0
QQ
 楼主| 发表于 2007-2-22 09:46:1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听到海浪的呼吸,在城市的最中央。风呼啸而过,夹带着微尘,泥土,飞絮和所有不堪重负的往事,纷纷扬扬,一去不返。
    而夏天,是真真正正地过去了。

    小耳朵

    我还是相信

    星星会说话

    石头会开花

    穿过夏天的木栅栏和冬天的风雪之后

    你终会抵达

    ——木子耳

    国庆长假,拥挤的上海火车站。

    当天开往北京的火车票已经全部售罄。这是秋天依然灼热的午后,有很大的风,吹得站台的广告牌忽啦啦作响。广场上的人群挤挤挨挨,像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我决定去见他的心九匹马拉不回。

    终于,我捏着一张站台票在一个好心人的帮助下混上了车。是一列慢车,站站都停。我没有座位,四周都是陌生人,肮脏的车厢里混和着各种各样的气味,让人想要呕吐。我跑到车厢连接处,想去透透气,但那里也全都是人。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抱着我的小背包,思忖着漫长的夜晚应该如何度过。

    这是生平最艰难的一次旅途,我的双足站得几近麻木,随时闭上眼睛就可以随时进入短暂的梦乡。我终于明白人最强大的是内心,只要心之所想,翻越千山万水,总能抵达。

    火车渐渐驶出天津站。还有一站路,我将和他呼吸同一个城市的空气。想到这里,我精神百倍,一夜的疲惫被格式化,神奇消失。清晨的曙光中忽然接到他的电话:“小丫头,你在哪里呢?”

    “火车上,下一站北京。”我得意洋洋,“准备接驾!”

    那边迟疑了两秒种,然后说:“靠,我在上海站。”

    这真是史上最绝望的一次错过,我们为彼此想要制造的惊喜付出的最无聊的代价。

    一切的起因只为两个字:爱情。

    爱情让人疯狂且弱智。看来这话谁也不能反对。

    1

    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完全没有认出他来。

    他理寸头,白色棉布的衬衫,宽大的运动裤,球鞋。两只耳朵很大,显得很特别。朝着我直迎上来,喊我:“嫂子。”

    我被他喊红了脸,连忙往身后看看,疑心他认错了人。

    “漾哥在赶回来的路上,吩咐我来接你。”他说,“你的行李呢?”

    “没行李。”我说。因为决定很匆忙,且怕路上的拥挤,我只背了我的小背包就上路了。

    他咧开嘴笑,露出一口很洁白的牙,有些遗憾地说:“看来你不认得我了。”

    我没办法,只好很不礼貌地盯着他看,希望可以看出一些曾经见过面的蛛丝马迹。答案还没浮出水面的时候他自动交待:“我是黑人。”

    我的天。

    原来岁月也可以如一家拥有高科技设备的美容院,把人的容貌改变得如此彻底。

    我当然知道黑人,那个整天跟在吧啦后面的技校的坏小子。他那时候是光头,喜欢在身上戴各种乱七八糟的饰物,篮球打得不错,也爱打人,曾经把许弋打到医院里睡过一个星期,还劫持过蒋皎,闹得天翻地覆后不知去向。

    他曾经是我们那个小城的一个传奇。

    可是眼前的这个他,真的和记忆中的那个他大相径庭。他何时和张漾成为朋友,我也完全不知。

    “我们走吧。”他说,“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地铁两站路就可以了。”

    四合院里有好多间屋。黑人那间在最西边,阳光不是很好,但屋里还算干净整洁。进去的第一眼我就看到了挂在墙上的吧啦的照片,和南山墓地上的那张一模一样,年轻的,倔强的,毫无畏惧的脸。

    “我找人画的。”黑人说,“以前老跟她在一起,也忘记好好替她拍张照片。”

    我走近了,才发现真的不是照片,而是画像,不过真的很像,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你还在想她吗?”我问。

    “我去给你烧点开水喝。”他低头,拎起脚下的水瓶,出去了。

    我盯着墙上吧啦的画看了良久。被人怀念到底是件幸事,如果吧啦泉下有知,应该会感到幸福的吧。我正在胡思乱想,门吱呀一下被人推开了,一个穿黑裙子的女生站在门口,用颇为敌意的眼光在审视着我。

    我有些不安地站起身来。

    “听说阿牛带女朋友回来了,我来看看。”女生的声音很沙哑,听了让人害怕。

    “你哪里来的?”她扬起声音问我。

    我问:“谁是阿牛?”

    正着说,黑人拎着一瓶开水从后面走过来,把女生一把拉到旁边说:“一边去,别在这里胡闹,这是漾哥的女朋友。”

    “阿牛。”女生嘟起嘴,“你今天不是休息吗,你答应陪我去打游戏的,我到二十四级后就怎么也升不上去……”

    “好了。”黑人打断她,“今天有特殊情况,回头再说。”

    说完,他进了屋,把门重重地关上了。

    我吃吃地笑,问他:“何时改了这么老土的名字?”

    “我姓牛。”他说。

    是吗?我从没想到他会姓牛,在我的记忆里,他就是叫黑人。黑人,黑人。我甚至能回忆起吧啦高声唤他的声音,一声一声,犹如就在耳边。

    “你喝口水睡会儿,火车上没座位,肯定累坏了。对了,我先替你把被单换了,我有洗干净的。”

    我拦住他:“不必太麻烦,我不是很讲究的。”
洇爲卑微的塵埃那麽深,跌進去,就深深地陷進去叻,連愛,也覺得沒資格叻,也就錯過叻....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9

主题

226

回帖

0

积分

呢喃的歌声

积分
0
QQ
 楼主| 发表于 2007-2-22 09:46:32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必须。”他麻利地动作起来,“漾哥不在,照顾好你是我的责任。”
    他把这一切做完,回头对我说:“你睡吧,我先出去办点事。”

    我真的是太累了,倒到床上就睡着,一觉睡到下午一点钟。

    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墙上的吧啦。抿着嘴的大眼睛的漂亮吧啦。她也在看我,千言万语要跟我说的样子。我觉得心里冒出一种说不出滋味的闷,于是起身,推开门。秋天午后的院子一片寂寥,我又看到那个穿黑裙子的女子,蹲在那里在吃一碗康师傅的泡面,见了我,她朝我举举手里的泡面,算是打招呼。

    她很瘦。人不算漂亮,却有相当漂亮的锁骨。看样子大约二十岁的样子,见我盯着她看,她站起身来,端着面摆了一个POSE,用沙哑的嗓子问我:“你睡到现在啊?”

    我点点头。

    院子门就在这时候被人猛地推开,闯进来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黑衣服女子见状丢掉手里的泡面就要往家跑,却被那人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头发:“臭娘们,敢放我鸽子,快把东西给我交出来!”

    “不在我这里。”女子说。

    “你给谁了?”

    女子不肯说,被男人一拳头打在脸上,鲜血立刻从她的鼻孔飞溅出来。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懵了,站在那里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失声叫出来:“不要打!”。

    黑人就是在这时候拎着两盒饭进来的,见此状况。他一语不发地冲过来,把我往屋里一推,低声对我说:“进去,别管闲事。”

    门被黑人关上了,院子里传来那个女子的惨叫,他继续在打她。

    “不报警吗?”我说。

    黑人把盒饭从塑料袋里拿出来:“你饿了,该吃饭了。”

    女子一直在惨叫。一声高一声低,听得人心里发毛。

    “他这样会打死她的!”我说。

    “成天惹事,打死了算了。”黑人说,“你别管,吃你的。”

    我站起身来,拉开门,大声喊:“别打了,再打我报警了!”

    女子已经被打得蜷缩在墙角,浑身是血,一句话也不说出来,只是抱着头在发抖。男人暂时放开他,冲着我就过来:“报警,我他妈连你一块儿揍!”

    他的拳头在半空中被黑人拦住了。

    黑人冷冷地说:“你敢动她一下你试试?”

    男人想推开黑人,黑人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男人一拳过来,黑人闪过了,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说:“来,哥们儿今天也让你见点红。”

    男人有些怕了,退后了一步。墙角的女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打啊,跟阿牛哥干啊,有种就不要怕更狠的啊!”

    “闭嘴!”黑人骂她,“再喊我连你一块儿砍!”

    “算你今天运气好,不过我警告你,你最好今晚把东西给我还回来,不然有你好看的!”男人骂完,转身冲出了四合院。

    黑人把刀收起来,骂骂咧咧地说:“逼得老子动粗。”

    黑衣女子摇摇晃晃地站直身子,高声说:“谢谢你啊,阿牛哥,够哥们儿。”

    “你应该谢谢她。”黑人指着我说,“我才懒得帮你。”

    2

    醒来的第一眼,我看到他。

    他坐在床头,也在看我。神情有些疲倦,但眼神里的宠溺是满溢的。

    见我睁开眼,他伸出手指触碰我的脸:“小丫头,醒了?”

    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在做梦。记忆中念想无数次的脸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让人心酸的陌生感。就因为这种心酸,我的样子估计看上去一幅呆相,直到他用力捏我的脸蛋,捏得我尖声叫起来:“哇,好疼啊!”

    “我回来了。”他说,“你一直不醒,我也舍不得叫你。”

    我从床上坐起来,惊讶地喊:“你怎么进来的?”

    他笑:“黑人有钥匙嘛。”

    “哦,他说他去单位值班室睡。”

    “他没去。”张漾说,“他怕你一个人会害怕,在门外守了一夜。直到我来了,才去睡觉的。”

    我大为感动。

    “黑人是个好哥们儿。”张漾说,“快起来,我带你出去玩。”

    “你坐了两天的火车,不累吗,要不要睡会儿?”

    他坏笑起来:“要睡就一起睡。”

    我吓得一溜烟儿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换衣服吧。”他说,“我到门外抽根烟。”

    我嘿嘿笑:“我就穿了这身衣服来,套上外套就好啦,不用换。”

    他拎起我的小包:“包里这么重,是什么?”

    “DV啦。”我说,“我攒了半年的钱买的,这还是第一次用呢。”

    “怎么?要拍乡下妞进城的画面?”

    “是!”我说。

    他拍拍我的脑袋:“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

    我笑:“上镜前,我至少得先去梳洗一下吧。”

    我在院子里的水龙头底下用清水洗脸的时候宝贝出来了,她脸上的红肿还没有退掉,一直一直走到我面前来,递给我一个小黑包说:“麻烦你一件事呢,美女。”

    “嗯?”
洇爲卑微的塵埃那麽深,跌進去,就深深地陷進去叻,連愛,也覺得沒資格叻,也就錯過叻....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9

主题

226

回帖

0

积分

呢喃的歌声

积分
0
QQ
 楼主| 发表于 2007-2-22 09:46:5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要走了,你把这东西转交给阿牛,好不好?”
    “你亲手交给他不行吗?”

    “我等不及了。”宝贝说,“还有,昨天的事谢谢你。”

    “不用客气。”我说。

    我正要接下那个小黑包,张漾快步走上来,把宝贝的手一拦说:“对不起,我们要走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办。”

    宝贝用求助的眼光看着我。

    “漾哥……”

    “走。”张漾把手放在我肩头,揽着我就往外走。我忍不住回头,发现宝贝捏着那个黑包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是僵硬的忧伤。

    “你们为什么都不喜欢她?”我问张漾。

    “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张漾说,“这些人跟我们没关系。”

     他牵着我的手,我自是满心欢喜,其他的一切当然也没空再去思想。只觉得此时此刻,无论干嘛,无论去向何方,只要他愿意,我都愿意。

    “第一次到北京?”他问我。

    “是咧。”

    “等吃完早饭,我带你去天安门。”

    “好咧。开眼界咧。”

    “傻样。”他把我的手捏得更紧了。

    地铁上人很多,没有座位,我和张漾站在那里,有个坐着的男青年一直盯着我和张漾看,张漾忽然对人家说:“你把座位让给我女朋友吧。”

    那青年真的站了起来。

    张漾把目瞪口呆的我推到座位上去坐下,然后对人家说:“你这样可以只用看她一个人,她比较漂亮。”

    我以为那男青年要打人了,谁知道他笑得比我还要傻。

    我算是开了眼界了,大北京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下了地铁,他带着我去了一家日本拉面馆。比起天中那家小新疆开的拉面馆气派多了,很干净的店面,温和而客气的服务。我在他对面坐下,两人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相对傻笑。

    还是他先开口埋怨:“死丫头,来北京也不说一声,害得我坐火车坐到屁股都肿了。刚到就掉头,整个人都晕掉!”

    “冲动不是罪。再说了,你去上海不也不说一声嘛,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

    “行啊,学会顶嘴了?”

    我拿眼睛瞪他。他忽然站起身,坐到我身边来,搂住我不肯放。我连忙推他:“不要这样,坐过去啦。”

    “不。”他说,“我就喜欢坐你身边。这样我才能吃得多一点。”

    “胡说。”我继续推他。

    “我真没胡说。”他举起左手发誓说,“我吃东西的时候真的不能看着你吃。”

    “为什么?”

    “因为我一看见你就饱了嘛。”

    “张漾!”

    他哈哈大笑,带着捉弄我成功后的得意在我耳边轻声说:“别生气,我的意思呢,其实是秀色可餐,明白吗?”

    我才不会生气,因为我也喜欢他坐在我边上,我们胳膊碰着胳膊,享受一碗看上去很精致吃上去很难吃的面条。

    “难吃吧?”他问我。

    “不。”我皱着眉头说,“是相当的难吃。”

    “知足吧,这已经是全北京最好吃的面条啦。”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北京可真是一个丢人的城市。”

    “你敢骂首都?”他又吓唬我,“小心被抓起来!”

    我说:“抓起来才好呢,我就不用离开北京了,就可以天天跟你在一起了。”

    “靠!”他说,“甜言蜜语要人命啊。”

    “你要喜欢听,我还可以继续说。”

    “说说看?”他面条也不吃了,放了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学中文的我却忽然想不出任何惊世骇俗的语言,短暂失语。他轻笑一声,忽然俯身下来,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轻轻地,迅速地吻了我的脸。

    我的心哗啦啦啦开出无数朵花,差一点就要流泪,只好拼命拿面条出气,一碗原以为无论如何也吃不光的面条被我飞快地消灭精光。

    那天他真的带我去天安门看五星红旗,人民大会堂。我从背包里拿出我的DV,他一直在替我拍,我心甘情愿地扮演着乡下小妞,对着屏幕用方言介绍四周的景物,把他笑得快要背过气去。拍够了,闹够了,他就一直牵着我的手往前走,那天走的路真是比我平时一个月走的路还要多。走过故宫大红色的围墙的时候,幕色已经降临,他忽然问我:“喜欢北京吗?”

    “嗯。”我说。

    “那毕业后,你来北京好么?”

    “算不算求婚?”
洇爲卑微的塵埃那麽深,跌進去,就深深地陷進去叻,連愛,也覺得沒資格叻,也就錯過叻....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9

主题

226

回帖

0

积分

呢喃的歌声

积分
0
QQ
 楼主| 发表于 2007-2-22 09:47:11 | 显示全部楼层
“小丫头,我发现你脸皮越来越厚哦。”
    “没办法,那是为了尽量地配得上你。”

    “好吧,那就算是吧。”

    “算是什么?说清楚点。”

    “算是求婚!我比你早毕业一年,早挣钱,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不让你吃苦。这下你满意了吧?”

    “哦。”

    “中文系的高材生,你的回答能不能有点创意,我还在等你的甜言蜜语呢。”他没好气地说。

    我一字一句地答:“跟着你,在哪里,做什么,都好。”

    “果然要人命。”他叹气。

    我朝他做个鬼脸,甩开他的手大步流星往前走,他佯作追不上我,可怜巴巴地跟着我。我转身喊他:“张漾,快点!”

    “你回来接我。”他说。

    “不,你来追我。”我说。

    “你肯定?回来接我。”他说。

    我才懒得理他,于是加快了步子往前走,后面慢慢地没了动静,等我再回头时,发现他捂住肚子,面色痛苦地蹲了下去。

    我赶紧飞奔回他的身边:“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是不是太累了?”

    他仰起脸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又被捉弄了,他站起身来,就势把我搂在怀里,哈哈大笑着说:“男人的话总是对的,你明白不?”

    “你是坏人。”我气结。

    “不,我是好人。”他柔声说,“上帝做证,我早就为小耳朵改邪归正了。”

    果然。要人命。

    晚上他带我去后海,公车经过一家西餐馆的时候刚好是红灯,他指着给我看:“瞧,那是我打工的地方,北京最好的西餐厅。我今晚要是不陪你,就该在那里上班。”

    “挣得多吗?”我问他。

    “管起我的钱来了?”他笑,“放心,都交你。”

    我伸出手:“拿来!”

    他搂我入怀:“没问题,人一并拿去!”

    “讨厌啦。”我挣脱他,“打个电话给黑人吧,让他一起来玩。人家替我在门外守了一夜,我至少该请他吃顿饭才对。”

    “好。”张漾说。

    可是黑人的电话却始终打不通。

    张漾无奈地挂了电话:“算了,他知趣,不做电灯炮,回头我们带外卖给他吃。”

    后海超小资。我拿着DV拍个不停,张漾超上镜, 我鼓励他去做明星,赚了几千万给我花,他苦着脸说,天下最毒妇人心。

    不过花他的钱,我总是不安。从后海回来的路上,经过一爿小店,衣服很漂亮,他拉我进去,我们看中一件粉红色的外套,他一定要买给我,我嚷着太贵不愿意买,他把两张红色的人民币往人家桌上一拍:“给我包起来!”

    整个一暴发户。

    我用DV拍他的衰样,他用手来挡。

    我躲开继续拍。

    他却正经起来,对着镜头,当着店员的面深情表演:“我爱我媳妇李珥同学。”

    我装呕吐,跑出了小店。

    他拎着纸袋出了店门,非要让我把新衣服套起来,我依他言穿上了,他退后半步,捏着下巴看着我:“挺好,现在看上去超过十八岁了。我没有犯罪感了。”

    我哭笑不得,内心的小温暖却反复冒泡,爽得不可开交。

    他拿过我手里的DV,反过来对着我说:“请问李珥小姐,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我伸长双臂:“我长大啦。哈哈哈。”

    这回轮到他做呕吐状。

    就这样,我们一路打打闹闹,回到黑人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四合院里灯火通明,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张漾拦住其中一个人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死了。”

    “谁死了?”

    “听说是个妓女。”那人说完,匆匆而去。

    我的心里一下子就浮现出宝贝的样子,早上出门的时候,她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拿着黑包,鼻青脸肿,看着我们离去的忧伤的神情。

    虽然我们并不熟,但我还是真希望出事的人不是她。

    “这里今晚看来是不能住了。”张漾说,“你站在这里,我去跟黑人打个招呼,然后带你去找个别的地方住。”

    我们正说着,就见黑人被几个警察押着出来了,他的手上戴着手铐,拼命在挣扎:“不关我的事,你们搞清楚了再抓人!不关我的事!”

    张漾追上去,警察不许他靠近。

    黑人见到张漾,如见救星,大声呼喊:“漾哥,救我,不关我的事!他们陷害我!”

    张漾喊着话,冲黑人做着手势,但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因为他已经被警察塞进警车,飞快地带走了。

    张漾退后,脸色苍白。我上前抓住他的手,安慰他:“不会有事的。放心吧,会查清楚的。我相信肯定跟黑人无关。”

    死的人,确实是宝贝。她被人在胸口插了一刀。那刀不偏不倚,正中心脏。当场毙命。

    刀是黑人的。

    我见过。
洇爲卑微的塵埃那麽深,跌進去,就深深地陷進去叻,連愛,也覺得沒資格叻,也就錯過叻....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Enjoy Game

GMT+8, 2024-11-23 18:21 , Processed in 0.103319 second(s), 18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4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