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公走了两天了,这一切真的都是我的错么?
老公已经走了两天了,我也和公司请了两天的假,而且大有继续放假之势,因为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要等他回来和他好好谈谈,或者说,我应该道歉,为了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我的不屑,我的倔强,还有前天那个狠狠的耳光……
我叫司徒男,男人的男。之所以会取这么一个名字,是因为早年离异的母亲希望我像男人一样的坚强,也寄托了母亲希望自己是一个男人的愿望,虽然我和母亲都不是男人。司徒,是我那个从未见过的爸爸的姓,因为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爸爸就已经离开了我们,离开了这个家……虽然这样,但我能从妈妈的眼睛中看到她仍然深深的爱着我的父亲,因为我还姓司徒,因为我总觉得她的眼睛里有一个人的影子……
就像我的名字一样,我有着和男人一样坚强的心,15岁的时候,我一个人离开了妈妈,离开了家,独自到北京上寄宿学校,一切的事情都由我自己料理。我还记得到寄宿学校的那天,很多的家长和孩子在学校门口哭得稀里哗啦的好像生离死别一样,只有我,只有我是独自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亲人,更加不会有眼泪。
寄宿高中不像一般人想象的那样,都是有钱人的孩子,至少我是一个例外,之所以我来到寄宿学校,是因为妈妈即将要结婚,而姥姥不希望那个要和妈妈结婚的男人知道她有一个15岁大的女儿。妈妈是爱我的,直到现在我也始终这样认为,而无奈的是,她只是一个想要坚强而不够坚强的女人,她需要一个肩膀,而不是一个负担。
就这样,我开始了自己一个人的日子,直到我结婚之前,我和妈妈仅仅见过一次面。寄宿学校的生活是艰苦的,因为在这样一个大都市里,在这样一个为纨绔子弟设立的学校里,一个单亲甚至无亲的穷丫头是被鄙视的,是可以被践踏的,是从来不被重视的,是一文不值的,而这个穷丫头,很明显,就是我。每个月,我只能收到除了学费住宿费书费以外的179块3毛5分的生活费,很好笑,居然有零有整,因为这钱是姥姥退休金的零头,曾经听妈妈说过,姥姥是安全局的较高层职员,所以能拿到1000多的退休金(94年的时候这个数目的退休金是相当可观的),而我,她的"宝贝"外孙女儿,每个月的生活费仅仅是一个零头。但是我从来没有怪过任何人,这是命,我信命,但是我绝不屈服于它!
求学的路是艰辛的,在我到寄宿学校的第一个学期,我每天的食谱从未改变过的是一个馒头和一碗找不到鸡蛋的番茄鸡蛋汤,我从来都是一个人吃饭,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我唯一相信的是我自己的努力,是的,我的努力,我从一个默默无名的穷丫头迅速跃居全年级的第一名,而这,我仅仅用了半年的时间。第二年开学的时候,我被免了一年两千多的学费和书费,还拿到了一年一千五百块钱的奖学金。也因为我的学习成绩,很多有钱的纨绔子弟在家长的逼迫之下不得不向我这个一文不值的穷丫头低头,其中很多人给我100块两个小时的价钱让我帮他们补课,而我,只选择了一个我不是很讨厌的男孩儿,给他补习数学和英语,这样每个周末,我会给他上4个小时的课,收他200块钱,他叫龚然,是我们班很不起眼的一个男生,当时我断然也没有想到十年后,这个人居然成为了我的老公。我现在还依稀记得当初我们的第一次对话……
"你周末有时间么?"
"干什么?"
"我想你给我补课。"
"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我学习差。"
就这么简单,现在想想当时我不那么讨厌他的原因,也许就是他没有一点富家子女的架子,简简单单的理由只是因为他学习差,而不会像其他有钱人一样只会拿钱砸人!我最讨厌这种人!但是,我并没有因为不讨厌他,而少收他一分钱,因为我知道,我需要钱。那以后,我没有找家里要过一分钱,姥姥几次寄来的那点零头都被我退回去,几个月后,家里也就再也没给我寄过钱,当然,我也不再需要。那年,我不到16岁,已经是一个能够自力更生的女人,一个坚强的不会向命运低头的女人,没有任何的原因,因为我是司徒男!
龚然是个奇怪的男孩儿,他很有钱,可他从来不乱花钱。知道他很有钱是因为一次帮老师填写学生登记的时候,看到他父母的单位和职位
姓名:龚炯/与本人关系:父子/单位:XX集团北京办事处/职位:总经理
姓名:段然/与本人关系:母子/单位:XX律师事务所/职位:法律顾问
他母亲的事务所我不知道,而他父亲的公司我是听说过的,如果我估计的没有错的话,他家每月的收入至少超过20万,就当时的经济状况来说,他的家庭无疑是一个贵族!而转过眼来看龚然,夏天的时候永远是一条洗白了的牛仔裤,一件背后不知道为什么染了一块红色的白色T恤,而冬天的时候居然能看到他三天两头穿个军大衣到处跑……他的生活几乎让我联想不到他出生在一个这样的家庭,甚至很多次,我,一个穷丫头竟然会觉得他生活的很拮据。但尽管是这样,班里没有一个人看不起他,因为他是我们班第一个被宝马车接回家的男生。记得那次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宝马车,95年12月31日,之所以很清楚地记得这天,是因为那天正好是龚然的生日,他爸爸来学校接他去过生日,说来也很奇怪,我是79年1月1日生的,而他是78年12月31日生的,生日好像只差一天,但又好像差了一年。
在学校门口,龚然穿着一件绿色的军大衣,裤子是学校的校服裤,鞋是高一军训的时候发的军警靴,正准备上车,回头看见我笑了笑说:"我要回家了。"然后头也不回的上了车。我足足站在那里有10分钟,看着远去的宝马车,我想当时我脑袋上一定会像动画片里的卡通人物一样,冒出一大堆问号,想想那辆豪华的宝马车,想想龚然的那一身可谓是"前卫"的打扮……我一脸茫然……
那天正好是星期日,晚上7点多,龚然回到了学校给我宿舍打电话叫我去A楼的自习室给他补英语。我到了自习室,看到他,还是刚才那副样子,真是好笑。但是我没有笑,因为我不会随便对任何一个男人笑,也许是父母的婚变给我留下了这个阴影吧,那就是不会随便相信喜欢任何一个男人,所以也就更加不会对任何一个男人笑。补习持续到了9点半左右,我真的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我已经给他补习英语快一年了,他居然跟我说:"You look look,this question is right or is not right."我当时跳楼的心都有了,身为一个补习老师居然教出这样的学生,真是我人生的一个败笔。我和他的学习成绩就好像我们的生日一样,一个是一年的第一,一个是一年的最后。回宿舍的时候我又注意到了他那件绿色的军大衣,我禁不住好奇就问他:"你家这么有钱,为什么你总穿一件这么破烂的军大衣?"龚然看了看我,有些疑惑,好像在问我穿不穿军大衣和家里有没有钱有关系么,接着他笑了笑,说:"因为暖和。"这让我想起了他一年前跟我说的一句话--因为我学习差。眼前的这个男生,眼前的这个家庭相当有背景的男生,居然这么的简单……在我不可思议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单纯的家伙的时候,他已然消失在无尽的暮色之中……
之后的一年半是紧张的一年半,因为我们要高考了。我的学习成绩一天比一天好,始终保持年级的第一,甚至从来没有第二,每次考试都能超过第二名三四十分,因为我知道我不能输,这辈子我都不能输,我不要像妈妈一样一辈子做一个软弱的女人,只能被别人欺负,我要做一个女强人,或者说做一个强人,不但要比所有的女人强,更要比所有的男人也强。我秉持着我的信念,一点也不肯放松的走着,我相信自己的努力,更相信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虽然学习很紧张,但是我依然坚持给龚然补课,因为我需要生活费。龚然的学习成绩一天比一天差,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在给他补课还是在给他捣乱。每次给他补课之后,他居然还不如之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而且天天一副开心的不得了的样子。当然,我也不担心他,因为他有个有钱老爸。我担心的只有我自己,因为我没有……
高考,神圣的时刻来临了,这是我人生的转机,我以全校第一名高出第二名51分的成绩考进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市场营销系开始了我从一个穷丫头到一只金凤凰的蜕变。那年是1997年,我还记得当时香港刚回归,考试之后不久我便接到了录取通知书,带着一份扬眉吐气的心情,我决定回家去看一看三年没有见过面的妈妈和姥姥,也正因为这次回家,直到04年我结婚的时候,之间我再也没有去看过妈妈。
那天我坐上了回天津的火车,回家的心情是复杂的,说不上是喜悦,但是却也有几分激动。在天津东站下了火车,我独自打车到了姥姥家。实际上在回家之前,我有给家里写了一封信,告知我要回家,但因为很久没有收到回信,我认为他们在等我回家,就迫不及待的回来了。当我敲开姥姥家门的时候,姥姥急于要把门关上,却被妈妈拦住了,妈妈看着我两行泪水滑到了嘴角,她一把把握拽入怀中,不停的抽泣着,就这样抱着有十分钟之久,我感觉到周边凝结了的空气,这几年间被隐藏的想念似乎一触即发,三年,整整三年,我没有因为任何事情而留下过眼泪,而此时,我的眼睛却湿润了。我说不清楚这泪水是甜是苦,但我知道,当时,只有妈妈才能碰触到我内心的脆弱,我,也是一个女人,其实有的时候,也没那么坚强……在这良久的拥抱之后,妈妈抬起头"宝贝,让妈仔细看看。""你看你都瘦了,走的时候脸还是圆的,现在都嘬腮了。""你怨妈当初狠心么?""妈对不起,妈太自私了……"接着又是两行老泪,突然发现,妈妈老了很多,眼角眉间已经跃上了几条深刻的纹路,头发也冒出几缕白色,几乎已经走了样的身材,和三年前的妈妈判若两人……而唯一没有变化的是妈妈那温柔的眼神,和她眼睛里隐隐约约的那个人……
姥姥本来想撵我走的,可是毕竟岁数已经大了,扭不过我妈妈也就算了。我和妈妈聊了很多,从我这几年的生活到妈妈这几年的生活。原来妈妈除了最开始给我交学费之外,每个月有给我寄过三百块钱,只不过是交给姥姥代寄的,其中也夹杂着一些信件;妈妈也有要去学校看我的意思,只是每次她有时间去看我的时候姥姥不是说自己这不舒服就是那不舒服,一直就没去成……我突然明白了一切,从一个月仅有的那么一点生活费,到三年之内音讯全无,当然还有我回来之前寄的那封信,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姥姥这么恨我,我到底有什么错!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进来了,从他的年龄样貌,我猜他就是我的继父。妈妈看见他进来匆匆的擦掉了眼泪,拉起我到那个男人的面前说:"这……这是我和司徒的女儿,对不起,我当初没有想骗你,只是我怕你会对她不好,其实……可是……我……"妈妈显然有些语无伦次。但是我知道,原来妈妈把我送到寄宿学校并不是因为我拖累她,而是怕我成了人家的后女儿受欺负。妈妈刚说到一半,就听到"啪"的一声,一计狠狠地耳光打在妈妈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红印,接着传来的是那个男人令人恶心的叫骂声:"你个贱人,居然和那个死鬼还有个女儿,我说你当初怎么跟我说让我给你一年时间,TMD你就为了生这个小贱人……"说着,他扬起他石头大小的拳头就冲着妈妈的脸挥去,我冲上去:"你凭什么打我妈?""凭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你凭什么!"他说着,就要来打我。妈妈"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死命的拽着那人的腿冲我喊:"男男,你快走,你快走!""我不,妈你怎么能让他这么欺负你,我去报警!"我依然倔强!"男男,你快走吧,妈求你了,妈求你了!"说着,妈妈转过身来拼命的磕头,好像发疯了一样!震惊,没有其他的词语可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我怔住了,呆呆地站在那里!姥姥过来,推搡着我向门的方向,我无力反抗,在门关上的那一霎那,我看到了妈妈那张绝望的脸……我站在门口,听着姥姥和妈妈的对话,还有那个男人的打骂声……
是姥姥的声音,"我说了不让她进来,你看看,肖岳,我求你别打蓉蓉了,我这个老不死的求求你了行么……"我这时候才知道那男人叫肖岳,蓉蓉是我妈妈的小名,大名叫柳月蓉。
"不打她!这种贱人,不打她打谁,居然还和她那个死鬼男人生了个女儿我都不知道,TMD那混蛋死就死,还留下那么个杂种……"
"不许你说他!我不许你说他!你听见没有!你再敢说一句,我就杀了你,我也不活了!"是妈妈撕心裂肺的吼声。
"你别闹了,还嫌那死鬼害你害的不够么?还护着他!还有那个死鬼的女儿,以后我不会让你见到她!"又是姥姥!
"不,他没死,没有,没有!!!""不要,不要,妈,你要对男男做什么?她可是您的亲生孙女啊!"
……
这一切的一切来得太突然,我甚至无法用大脑去中转,爸爸死了?爸爸怎么死的?姥姥不是说爸爸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和情人跑了么?不是因为这个和妈妈离婚了么?还有,妈妈为什么要嫁给这样一个穷凶极恶的男人,难道这就是她需要的肩膀么?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