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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6 20: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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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亲爱的,你会娶我么?”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是在我高三那年的圣诞夜,我和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杨若心,初尝禁果,躺在床上温存的时候,她问我的。
若心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学,也是我的初恋女友,在我还很懵懂的时候,她走进了我的生命,让我初尝男女之情的甜蜜与苦涩。
那时候的我,虽然不懂得刻苦,但凭借着天生的头脑,还是死皮赖脸的占据着优等生的称号,大学对我而言,只是一个规定好的步骤而已。老师的格外庇护,让我可以拥有更多的时间挥汗如雨在球场上,可以编写若干的朦胧文字并任之广泛流传。这些在当时无疑是令人羡慕的。若心的学习很普通,但却拥有异常成熟的处事能力,也许这些是得益于她的美丽大方,总而言之,她在女孩中显得那样与众不同。象很多故事中描述的那样,没有谁主动,没有谁矜持,我们很自然的由相互吸引到笨拙的恋爱。
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是每次足球比赛的时候,她在场边从不大喊大叫却默默支持的身影;是每次考试前,她郑重其事的在我手心里划上保佑的十字;是每次我给予浪漫时,她惊喜的表情和夹杂着激动泪水的笑脸。我不知道年少的我们是否懂得什么是真爱,但是相信那时候的我们,是在把那份带着稚气的感情当作一生中的挚爱,倍感珍惜的。
相处的日子,我会绞尽脑汁去设想每个节日要送给她意外的惊喜,那时候我单纯的以为,女人都是喜欢浪漫的,多给她感动,多让她惊喜,就是对她足够的爱了。那时候的我们也会象许多年轻的恋人一样,时常会有争吵,而且那时候彼此都不懂得谦让,所以,每一次,都是各执一词,弄得身心疲惫。尤其是女同学接近我时,她都会生气,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时,她就耍些小性子,而我则认为她蛮不讲理,不肯让步。这也是我们之间一直无法解决的问题,尽管我也愿意把这些当作是她在乎我的表现,但我始终觉得她的担心没有必要,只是始终无法说服她。
所有的快乐与悲伤总是离不开那份青涩,年轻的日子毕竟是美好的。两年多的感情在两个初恋的人心中的分量是不言而喻的,我们太熟悉,太习惯彼此了,我清晰记得她的每个喜好,而她也最容易觉察我的喜怒哀乐。那年圣诞夜,在她得到了十足的浪漫与感动后,在我鼓起了足够的勇气和决心下,我们完成了那个神圣的任务。然后,她问了我那个问题,我毫无瑕疵的肯定,尽管我不知道这样的承诺分量有多重,但是在当时,我的确认为,她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也将是最后一个,我占有了她的身体,就会承担起她的所有。
我们毕竟是两个孩子,即使感情再深,却都不知道在爱情世界里,信任,宽容,谦让与理解是多么的重要;更加不知道爱情的道路上,会有多少的坎坷,磨难,波折与离散等待我们一一感受,所以那时候更多的还是无忧无虑、肆无忌惮。过于安逸的日子总是让人难以考虑长久的将来,所以,对于这份感情,我们有的只是单纯的约定:“亲爱的,你会娶我么?”“会的”。
如果当初我坚持我们奔向同一个方向,如果当初我可以明白爱情是需要经营的,也许我们现在已生活在一起,快乐而安稳。当然,现在一切只能是如果和也许。高考之后,我们选择了不同的求学城市,我选择的是我的志愿,而若心选择的是她父母的主张。总之,我们奔向了两个方向,遥遥相隔。也许从那时开始,我们选择的其实就是命运。
步入大学的我如鱼得水,并不繁重的学业对于并未打算考研的我如同儿戏,丰富的活动让我不安分的天性找到了滋生的土壤。代表学校参加省足球赛、文章连续在文学社刊上发表、参加各种文艺演出,很自然的我成了新生中的佼佼者,众人追捧的对象。然而,我不知道的是,我越是风光,若心越是担忧,因为她害怕有一天会因此失去我。
现在想想,当时的我真是傻得可笑,可笑应该是你们的感觉,此刻的我,无论如何是笑不出来的。那时的我,每天把认为骄傲的经历讲给若心听,我和校花A共同演出的英语短剧拿了奖、女孩B拿着我在球场的照片让我签名、周末女孩C写纸条给我约我去参加舞会……那时的我太不了解女孩的内心,傻傻的以为这些会让她为我骄傲,让她因为是我的女友而自豪,却不知道女人的爱是自私的、小气的、脆弱的。她的担心让我觉得很厌烦,觉得她并不信任我,连信任都没有的爱要怎么样维持下去呢?
我们距离很远,一年见两次,所以,我唯一能给她的是时常写给她的小诗,或是偶尔寄去的小礼物。当然,也不忘了对她讲:毕业了,我们就结婚。直到后来,她说她喜欢上了那座城市,那座繁华的、拥挤的、时尚的也是我最讨厌的城市,我说这句话的次数就随之减少了。
两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那两年中,若心的情感是不是始终如一的倾注在我的身上,我不得而知,我可以知道的是,我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占据她心里极其重要的位置,尽管她最讨厌我身边驱之不尽的女孩,而我也最抵触她迷恋那个城市的想法,让我们或多或少产生距离,但我始终相信我们对彼此很重要,始终相信。
大三前的暑假,若心突然跟我提出了分手,原因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是我心里永远的遗憾。我从来没有停止过对此的猜想,尽管我知道这毫无意义,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去追问这永远不可能有答案的问题。也许是她对我的考验,也许她已心有所属,也许是她正在赌气,也许是她因爱生恨,也许是她感觉不到安全感……很多很多,但始终没有一个让我真正满意。
尽管分隔两地的恋人难免出现争吵,不象在身边时那样容易化解矛盾,也有过赌气分手之类的话语,甚至她也曾给我看过别的男孩写给他的情书,而且为数不少,似乎想让我感到一点点危机而后去倍加珍惜,可是当时的我恐怕是人生最自信的时刻,这些对我而言,只是爱情的调味剂而已,根本不需要放在心上。正因如此,分手,是我没有想过的。毕竟,她也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也是当时的唯一一个女人,所有对女人的理解与认识,所有对爱的感觉与思考都是关于她的。然而,就在那个时候,她跟我说分手,很坚决。
她告诉我,我曾给予她的,都不是她需要的。这算是什么理由?女人,到底你需要什么?我对你的忠诚你不相信,你只会憎恨我身旁徘徊的女子;我对你的想念你不知道,你只介意我有多少机会能陪伴着你;我对你的钟爱你并不体会,你只在乎我是否懂得细微的呵护。到底什么才真正重要?或许是我不了解女人,或许我不懂得如何去爱,可是,五年的感情是如何可以说放就放的?我百思不得其解。
天真的我始终感觉这次也如以往一样,哄一哄,就会和好如初了,出乎意料的是,当我来到她家里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她母亲哭红的双眼而后才是她冷漠的表情。她母亲说,孩子,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你们现在就象包在一个鸡蛋壳里,我根本不知道里面的事,还怕不小心会打碎了它。我说,阿姨,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不过您别担心,一切都会解决的。我和她在房间里谈了两个小时,终于用行动证明了我对阿姨说的话是过度的自信。两个小时,一直是我在说,先是追问原因,然后反省检讨,最后是真情的感化,从相识到相恋再到相爱,每一个细微的环节我都努力搜索,生怕错过一点可以让她感动的琐事,直到最后我无话可说时,她的表情仍没有一点变化,好象我所讲的所有事根本与她无关。我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个冷若冰霜、面无表情的美女就是曾经那个多愁善感、心思细腻的我的女人。我拿起桌上果盘里的刀,向自己的手背深深的划下去,血从5厘米长的伤口里涌出来。我看着她,她仍然面无表情,我不知道让她可以这样的坚决是从何而来,我唯一确定的是,她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可以在我因重病住院时在床边焦急流泪的她,不再是我因踢球鼻梁骨折时心疼流泪的她,不再是那个可以被我感动、为我伤心、因我惆怅而流泪的她……
过了1分钟,她拿出纸,按在我的伤口上,而后,给我的铁哥们一铭打电话,让他带我上医院。
事已至此,还可以再说什么呢?我把手藏在裤兜里,从房间里出来,对她母亲说了最后一句话:阿姨,我走了。那些所谓的我已尽力争取了,以前的承诺不能实现了,我不能给你做女婿了等等的狗屁煽情话语,都被我咽在了肚子里。这个善良的母亲曾经把我当作亲儿子一样疼爱,假期里几乎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叫我去她家里,然后做我喜欢的菜给我吃,而现在,我能做的,除了可以在出门时让她少一些担心,再无其它了。
一铭找到我时,我正独自在酒吧里喝酒,大白天的酒吧没有喧嚣,只有凄凉,连续喝了10瓶啤酒,我第一次吐了。1米82的他有个天生的弱点,晕血。看到我伤口的刹那,他愣在那里,而后,是比我还要激烈的呕吐。我朦胧中看着他,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把我架到医院,路上,他问我,疼么?我说疼,心疼。他说,我问你手疼么?我说,感觉不到。这句话是真的,伤口不疼只有两种情况,一是伤在别人身上,当然伤者必须与你非亲非故;二是你的心思根本没放在伤口上,就象刮骨疗毒的关云长。想起若心看我流血时的表情,我猜,或许那个时候,她的心思已不在我的身上。
我能想起的到此为止,剩下的都已记不清了,因为后来酒劲发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伤口没有缝合,之后有过一次感染,痊愈后就留下了手上这个丑陋的疤痕。后来听一铭讲,不知道当时为什么我死死的按住伤口,谁也不让动,医生以为我是害怕,还嘲笑我,但是谁都拿我没办法,最后只有拿了些药,让一铭把我带走。一铭问我,当时我在想什么,我说,我也不知道。
那天,第一个问我会不会娶她的女人,若心,我最后一次见到,当然,是在她还活着的时候。
(2)
和若心分手后,我用了一个假期去调整心情,这个假期唯一带给我的收获就是酒量成倍的增长。开学后和把兄弟的第一次聚会,我就令他们惊恐万状。看着他们疑惑的眼神,我暗自苦笑。
这个假期的调整是否有成效,我也不清楚,但至少我学会一件事,那就是不去想,控制不住的时候,就喝到烂醉。说我懦弱也好,逃避也罢,说实话,让我振作起来,勇敢的正视,在当时,我确实没有那个能力。
至少我自己的这种方式还是有效的,大三那一整年,我连续获得二等奖学金,当上了学生会主席,作为足球队队长,我们球队历史性的拿到了省高校足球比赛的第二名,我自编自演的小品参加了全市高校巡回演出,这些,恐怕是我大学里能做到的全部极限了。如果大学里做过的,还有可以算做极限的话,一是在新年学生会联欢时我喝下84杯啤酒(学生会84个人,第一杯是我提议共同喝下去的),我不知道那算是疯狂还是找死;二是在大四一年之内,我换了7个女朋友,不知道这算是多情还是滥交。(因为我所在的是理科院校,狼多肉少,所以这七个美丽女友的光辉业绩也是后人们或鄙视或嫉妒的品评焦点。)
分手后的一年里,我曾给若心写过信,提起过去的事和5年的感情,但我丝毫没有提及过我想念她或者仍爱着她,也许是因为我在她面前唯一完整无缺的自尊。也曾在假期想过去找她,但是,缺乏勇气,或者是缺少一个可以让自己满意的借口。这一年是对我极其重要的一年,因为若心,我学会了伪装,把脆弱的一面埋藏起来,留在别人眼中的,永远是高傲与自信,这对我日后的辉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当我完成了可以完成的所有目标后,突然没有了寄托,就好象在迷茫的沙漠中朝着远方的水源前进,终于抵达了,喝饱了,抬眼望去,只有更大的迷茫。在想一个人越来越无法控制的痛苦时候,我弟弟肖乐给我提了一个建议。虽然这个感情经历如同和尚一样干净的处男,只能用一些道听途说的理论来说服我:忘记一个人的最好办法,就是找另一个人代替。但是很意外,他成功了,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是的,我需要。
发现了自己的需要后,我在大四的一年内,换了七个女人,不管过去怎么样但和我交往后都可以称呼为女人的女人。她们其实算不得我的女朋友,只是她们更愿意别人这样认为而已。与她们交往也并非因为喜欢或是欣赏,只是需要,精神上和生理上。
这七个女人,各有千秋,有性感的,清纯的,温柔的,漂亮的,贤惠的,聪明的,我总是可以在她们身上找寻到若心点滴影子,但是我却很难喜欢上她们,或许若心对我来说已成为一个衡量标准,让我不自觉的去进行比较,又或许是我的本能在拒绝吧。反正她们先后出现在我的生活里,然后消失的干干净净,一点影子都没有。我不记得第一次和她们发生关系的日期了,唯一记得的是她们中哪个流了血,哪个亲口对我说过不是处女,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们现在一定都比我过得好。她们的名字没有必要提及了,因为她们对我来说只是匆匆过客,未曾唤起我感情的任何波澜。
也许有人在骂我禽兽,我不反对,这是正常的反应。现在回想,我给那些女孩带去的痛苦与伤害也许远远超过了我所遭遇过的,也可能是我过于自恋,说不定她们中的某位或者某些位和我一样,只是单纯的需要而已。毕竟别人评价我时也会时常用到帅这个字眼,又拥有因运动而活力十足的健康身体以及别人无法比拟的校园里的地位。但也许,我让她们心里对爱情的理解留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阴影,就如同若心曾经给予我的一样。
和若心分手前,我把女人的贞操看得很重,也因此可以和若心睡在一起无数次依然保护着她的清白。我单纯的认为,男人在穿过那层薄膜的时候要带着承担起这个女人生命的勇气和责任心,而女人在接纳的那刻就已经把全部的心与未来托付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尽管当时我还搞不懂那层薄膜究竟长在什么位置,但是,我坚持这样认为。
直到若心离开了我,让我突然对感情的认识产生了变化,什么承诺,什么责任,统统都是骗人的,挽留的感情都是一样的,女人在不舍时可以用那层膜去召唤男人的责任心,可惜男人没长,所以男人永远无法要求女人对过去的感情负责。感情是感情、性是性、器官只是器官,我开始区别对待,虽然没有情与爱,但是可以有性,那层膜也不再可以提醒我是否要为自己做下的一切负责。
大四那年,周围的人为了工作或者考研奔波劳累,如网上所说,考研的人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找工作的人累得象条狗,而我,闲得象头猪,因为那时我已经让许多人极其眼红的被保送成为省委后备干部,也通过了重重考试,毕业后便是一名公务员了。
在那样的条件下,这些女人的出现及时弥补了我空虚的生活,满足了我所提到的精神上与生理上的需求。这些女人虽然相貌与性格差异较大,但有两点是相同的。一是都是许多人苦苦努力却追求不到的,二是或纯或野但美丽脱俗的。第一点当然给予了我精神上的满足,斗争后的胜利所带来的快感无疑是巨大的,况且毕竟年少轻狂的我也有着较强的虚荣心。第二点无疑给予了我生理上的慰寄,至少一个美丽的胴体更容易唤起我下半身的冲动。
就这样,在我校园生活的最后一年,我肆意的挥霍着自己的青春,挥霍着自己的身体,生活里只有酒精的麻醉和下体的忙碌,没有任何关于未来的设想,没有任何关于感情的思考,日复一日。那些曾经快乐与痛苦的回忆,已被尘封在角落,没有人再提起,包括我自己。
这样的日子,总该有结束的一天,但结束却并非因为我的觉醒或者厌倦。那是离校前的最后一个月,同学们开始整理行囊,我想也是时候把所有的事处理干净了。于是我用胸部不够柔软这样一个荒诞的理由取消了七个女人中最后一个的女友身份。
那晚,重归单身行列的我和从没迈出单身行列的寝室里的3兄弟,去了入学第一天四个人喝酒的小饭馆。我们把大学四年的生活重温了一遍,当然,更多的话题都围绕在我的身上,因为在他们眼里,我的大学是异常多姿多彩的。期间自然少不了谈论我那七个女人,尤其老大操着带有浓重四川味的普通话,描述那个有34C胸围的女人时,下流无耻的样子,让我记忆犹新。只是大家都保持着一个默契,没有人提起若心。自从大三那年,在一次喝酒时,不知道我已分手的老三仍拿着若心和我开玩笑,被我暴怒的拳头赐给他一个清晰的黑眼圈后,以后再没有人敢提起,始终维持着这种默契。
四年的时光说去就去,四年前那四个稚嫩的男孩操着各自的方言初次相见时的场景历历在目,眼前却已是四个即将奔赴祖国各地的,以后相见遥遥无期的,在四年中或成熟或颓废了的,此刻都醉眼迷茫的四个毕业生。气氛没法不伤感,大家说着、笑着、哭着、骂着、喝着,不觉已酩酊大醉。
我们摇摇晃晃的扑进寝室,他们三个便一头扎在床上动也不动了。我翻身上床,腰部突然感到疼痛,不知是被什么硬物塥到了。“MD,谁JB收拾东西时翻出来的B玩意扔我床上了?”我骂了一句,当然,已经没人能听到我说话了。
我点亮床头灯,发现是一个金属盒子,很眼熟。打开来,里面是五厘米厚的一摞照片,那是我和若心5年里积攒下来的。我回想起来,当时装相片的影集破旧了,我把它们整理出来,装在盒子里,准备换一个新的相册。然而,还没来得及买回新的相册,我和若心已经分手了,之后它就一直放在那里,未曾动过,直到搬新校区的时候,忘了找它,我以为已经遗失了。
两年来,我第一次翻看起这些照片,两年精心构筑的心理防线轻易就崩塌了,所有不想的,忘记的,埋藏的都涌现出来。原来有些东西根本无法忘记,只是此刻,我不知道让我牢记的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恨。
如果,又是如果,不是因为看到这些照片,一切都不会发生,然而,两个人的命运却因此而彻底改变了。
(3)
酒后的人,感情会愈发的敏感与脆弱,如有心情波动,反应就更为强烈,易动怒,易兴奋,易狂笑,也易流泪。对此,我深有感触,我曾酒后在寝室哭得一塌糊涂,也曾在酒后暴打了寝室老三,醒来回想,哪一个都没有必要。所以从那之后,我坚持着一个习惯,要么不喝,喝便要醉得透彻。我绝对不可以让自己的思维因酒精而混乱,让自己的情绪失去控制。很久以来,每次我喝过酒,屋子里总会有些污秽的残留物,至于最后是哪位雷锋打扫了,我却从不过问。
可惜,今天是个例外,瘫软在下面这三位选手,显然不是一个级别上的战士。如果换做是肖乐就好了,愿意和肖乐喝酒除了因为感情好,最重要的是和他喝酒从来不必担心喝不多,还有个原因,他的生理上有缺陷。一铭晕血的弱点可以让我发笑,肖乐也有这样的能耐,他喝酒到8瓶以上时通常会哭,这个绝对不受情绪的影响,是他本身的系统问题,而不是中了病毒。人的体质有差异,注意观察你就会发现,有人喝酒话多,有人喝酒爱笑,有人喝酒犯困,最有趣的就是肖乐这样的,喝酒流泪。看着他一边傻笑一边泪流满面的样子,会上瘾的。
现在,虽然头有些沉,眼皮开始打架,但头脑仍然清晰。真是难为寝室里这三个兄弟了,记得有大二时一次喝酒,他们轮番上阵拼我自己,最后的结果是我挨个把他们背上楼的。虽然通过磨练,他们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可惜在这方面,他们资质太差,无论怎样修炼,终究斗不过天赋异禀又饱经风霜的我。
偏偏在这个半醉半醒的时候,我见到了这堆要命的照片,就如向平静的水面中投入一块大石,顿时水花飞溅,绝不是简单的泛起几个涟漪。抽烟,一根接着一根。想让心情平静下来,却事与愿违,那种冲动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到第7根时,我终于拿起了电话,拨出了那个太熟悉而又陌生了两年的电话。
“嘟……嘟…………”长时间的等待,我的心情不是焦急,不是激动,竟然是紧张,毕竟两年的时间杳无音讯。在我失望的打算挂掉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你好,喂,喂……”
“…………”听到她熟悉却遥远的声音,我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这一时的冲动,让我根本来不及准备。
“若心,是我。”
“啊,陆宁!!”突然接到我的电话,她的语气里透露出一种意外的惊讶。
“你好么?”一向言辞犀利的我,用的却是这句不明不白的开场白,我真该事先编造好台词。
“…………”电话那头是沉默。
“怎么突然想起打电话了?”她用这句话作为开头。
“我想你。”
“…………”电话那头又是沉默。
“怎么不说话,不象你的性格。”
“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一切太突然,发生什么事了么?”
“我有三个问题想问问你。”
“什么问题?”
“你答应我,不可以说假话。”
“嗯。”
“你想我么?”
“…………”电话那头再次出现了沉默。
“为什么不回答?“
“我说不好,其实我真的想把你彻底忘了,我也真的在这样做。”
“你还爱我么?”
“……不爱了,那时我们都太幼稚了,我们的性格不合适,你很招人喜欢,但是我接受不了你周围总是有女孩在围绕,这不是你的错,但是我真的受不了。”她的声音带着失望,但透露着坚决。
“可是我心里面从来都只有你。”这句话是真的。
“所以我说我们不合适,你可以拒绝别的女孩,却永远没办法让我不担心,我感觉很累。我现在生活的很好。你会找到一个适合你的女孩的。”
“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未经思考,这个问题就脱口而出了。
“是。”她的回答肯定而干脆。
“…………”终于轮到了我的沉默。是的,我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至于当初为何提出分手的问题,即便再苦苦追问,也是一样的结果,我得不到答案的,或者得到了答案我也不会愿意去相信。
“再赠送一个问题行么?”我小心翼翼的问。
“你看你,总是这样,象个孩子。”她的语气竟然可以带着笑意,她又如何可以知道,这两年里,我改变了多少。
“如果我受到了伤害或者出现了危险,你还会心疼,还会担心么?”
“别说是现在,不管将来到哪一天,你出了事,我都会为你担心,这是改变不了的。”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现在就在医院里,我出了车祸。”天知道我当时的脑子里是怎么冒出这句谎话的。如果说,打这个电话是计划外的,那这句话就是计划外的意外了。或许是我卑鄙的想法,为了检验她说的话的可信度。
“什么?!真的么?!”也许是因为喝过酒的我说出的话有气无力、低沉而虚弱以及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给她带去的不安,她的语气很明显的表达出,她信以为真了。
“真的。”我有一丝的得意,极其微小的一丝得意,或许她真的会担心我。
“你在哪里,严重么?”她的语气有些焦急。
“严重,本来打这个电话就是希望你可以来,我还可以见见你。但是听到你刚才的答案,我想,没必要了,我祝你幸福。”这句欺骗了她也欺骗了自己的话,是我一生中说过所有假话中最错误的一句。
“你在哪个医院,我过去。”她急切的问。
“真的不必了,这样对你、对他没有好处。”我反客为主,开始引着她走入我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剧本里。
“你快说。”她急了。
“…………哎,太远了,你冷静点,考虑清楚,如果你真的来了就打这个电话,********”我留的号码是我新校区的寝室电话,当然她是从来没见过的。
然后,彼此都用最简短的结束语,结束了这次通话。留给我的是一个苦不堪言,饱受煎熬的漫长的夜,爱的、恨的、怀疑、愤怒、忧伤、彷徨,各种各样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心头,我矛盾,我不解,我却无能为力。当然不可否认,这个夜里还有着一份期待。
外面的天越来越白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下午醒来时,一切都象做了一场梦,但那些对话在我脑海里保留的完整而清晰,我分不清那个电话是发生在梦里还是现实中,再次看到照片,我知道,不是梦。
三天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如常,我的心情开始恢复平静。尽管有失落,因为真的失去;有失望,因为她的失信。生活终究还是要继续。这个时候也正是我思考毕业后选择到省内哪个城市去就职的时候,我喜欢海边的那座城市,因为那里虽然繁华,却有着大都市罕见的新鲜空气,让人觉得轻松、自在,我曾提议让若心和我一起去,但是她告诉我她更喜欢现在的城市,我还没有最后决定下来。这个时候,班级,球队,文学社,学生会,剧团的各种送别活动和临别宴会更是让我应接不暇、黑白颠倒。
一个星期过去了,我没有等到若心的电话,却等到了噩耗。那是足球队送别宴会的第二天,和球队这帮体格健壮的动物喝酒,没有必死的决心是根本不敢参与的,我是队长,更是身先士卒,加上宴会前还进行了一场激烈的告别赛,所以早上,是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的。
是肖乐把我叫起来的,不知他被我在迷蒙中踢了多少脚,反正,他把我弄醒了。
“若心出车祸了,死了。”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去NM的。”我照着他胸口就是一拳。
“真的,刚才一铭来的电话,你们同学现在都在她家里。”
听到这句话,我有些发傻。需要解释的是,我和一铭、肖乐是初中同学,我和一铭是高中同学,我和肖乐是大学同学,许多年来我们兄弟相称,一铭最大,肖乐最小。一铭知道我脾气不好,所以很多事不敢直接告诉我时就让心眼最实的肖乐传话,所以肖乐这样说,也在情理之中。而且,肖乐是从来不会骗我的,尤其不敢开这种玩笑。
“你TM要是骗我,我整不死你!”我回过神来,一边恶狠狠的骂着,一边拿起电话拨给一铭。
“你快回来吧,大家都在等你。”听到一铭在电话里这样说,我只觉得脑袋哄的一声。扔了电话,披上一件衣服就往外跑,肖乐在后面边追边喊,“等我会。”
出门拦了辆TAXI,司机嫌到家乡的那座城市太远不肯去,我一声不吭的拉开门坐了进去,肖乐在外面和司机讨价还价。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肖乐的声音:“大哥,我们都是学生,家里出了急事,我们着急赶回去,你帮个忙啊!”然后是司机的声音:“老弟,太远了,耽误活啊。”我跳下车,一把揪过司机按在车上,“CNM,赶紧开车,要多少钱老子给你,NTM再废一句话我听听!”我敢保证,当时的我经过前一晚的折腾本来已经没什么形象可言,再加上因缺少睡眠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瞪大到了极限,足够恐怖的了。
司机一边嘟囔着一边钻进车里打着了火。一路上,我一言不发,脑子里一片空白,真的,当时真的是彻底的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肖乐不时的看看我,大气也不敢出,只是不时的催促司机开快点。
不知过了多久,道路两旁的景色越来越熟悉,我们终于回到了家乡这座城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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