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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河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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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26 17:07: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事要从外婆口中传下来的故事说起。那是在民国年间的事了。当时外婆还是一个小女孩,就生活在一个与客家人混居的渔村里。不过不是海边,而是中国第二大水量的河——西江边上。
由于这里是一个很有历史的古城,史上包拯包青天曾经在这里担任过知府,所以历史上也曾经繁盛一时,出过不少商富巨贾。
据外婆说当年民国末的日子十分的苦,乡下人人都饿得皮包骨的,如果不是河里还能打起几条小鱼、摸几个沙砚,恐怕她也活不过来了。
乱世之中人心定有思变。那时的日子越过越苦,不免就有人另打起主意来。那时有一点本事的人外出谋生的有,当兵搞革命的也有,就是剩一些平时就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和一些小孩、老人家留在村子里了。
而整件事的起因与那群小混混脱不了干系。说起那群小混混,偷鸡摸狗的事这伙人干了不少,胡混间动静竟也越来越大,没想到还成了气候,成了一班霸占一方人见人厌的恶势力。
这伙人平时欺乡霸里的不说,最叫老人家不齿的是这伙人居然也做挖人祖坟的勾当。而且还与当地的军阀勾搭上了,乱世局面中也没人有能耐去阻止他们,于是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几乎没有什么他们做不出的事了。
而事情的关键还得由村里的一口古井说起。据说那是一口包拯时期开凿的古井,但也有人说那是假的,这口井的历史久远得多,当年包拯只是修了井边的一些护栏之类。但这毕竟只是一个水井,谁也不曾深究它,反正各有各说法,莫衷一是。
不过这井的确有它的特别,一年到晚水就是刚满井口下第四道石阶,怎么也不多,怎么也不少。而且别外看这井口与普通井没什么区别,但其实内有乾坤。这个井是一个大肚壶的设计,井口小但下面却挖得很大,但至于为什么会挖成这样谁也不知道,而且井里长年水位不变,除了在井口依稀可看到内里很大以外,谁也不会跳到井里查看。
就在这一年,这口井发生了一件怪事。这年我外婆刚好六岁,据她说那年的濠雨不断,四周都闹起水涝,而西江河的水也是一日比一日涨高,当时的人都在组织挑泥担石护堤了。但偏偏就是这四周闹水患的时候,那个长年不变的井——水位却一天比一天低下去,以至于早上用的井绳傍晚都打不到水了,而村民不得不用自家的长绳来打水。
但那井的水还是一天比一天少,到后来八、九米的绳都打不到水。不仅这样,经常夜半三更里,就有人听到这井里有一男一女的哭声,还有人说半夜里常看见有一对男女坐在井边,一见人就跳到井里,而且看见的人都说只看到了那对男女的上半身,从未见过有脚。结果越传越神,最后大家都不敢在井里打水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天晚上,村长与族里的老一辈招集了村里的人商讨对策。晚上大伙嘈嘈嚷嚷了两个小时都没结果,后来有人提议把盲眼的老二叔公请来,或许他会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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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26 17:09:35 | 显示全部楼层
老二叔公是曾是村中一大户人家的外甥,但当不知为什么眼睛瞎了。而这户大户人家听说当年举家去了香港后也没有了音信,就留下他一个。凭读过几年书,给人红白两事之类的算算吉日,勉强也挨下日子来。反正村子周边的人有什么大小事的也总要问问这位老叔公,所以有人提出后族长当时就叫人去把那位老叔公给请来了。

那位老叔公来了以后也不客气,坐在正堂后就对大家说:其实这件事他也听说了,也早料到了。大伙听他这一说,都纷纷请教是何事。

老叔公等众人静下后,叹了口气问村长有几年没有奠井了,村长打了个唐突,没答得上来。这时老叔公捏着手指说:“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了。今年发大水,那镇河妖怕要出来作怪了。”

经老叔公这一说,族中的长辈人顿时炸开了。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议论起来。原来这村子以前有一旧俗,每隔三年都要举行一次大规模的奠拜井神的活动。听说规模很大,远近的村子都会派人来参加。但这十多年来世道不稳,大家生活都艰难,这旧俗也没有了。至于这旧俗的由来,传说以前这一带有一对河妖,经常兴风作浪,挖河决堤。后来不知是那朝出了一位高人把它们收到这井里了,还传下来要每三年厚奠河妖一次,传说从那以后这一带就一直就平安无事,村里人到河打鱼也从未曾淹死过人,也总算保得老少平安了,所以上辈一直传下这习俗。

经老叔公一提起,族中的长辈个个都点头称是,认为都是这个理。这时老叔公也不争着发表,等一众人静下后他就站起来吩咐村长,三天之后是个吉日,到时要周知各乡各镇来奠神,雄鸡烧猪,金银翡翠一并准备周全,吉时一到就投井奠神。否则今年定会河堤不保,生灵涂炭。众人虽有微词,说如今贫苦等等,但当时的迷信思想很重,也没有反对的意见,反正村长定下三日后的种种安排后就呼朋唤友各自散去了。

所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却说老叔公吩咐众人准备金银翡翠用以投井奠神一句,偏偏就让村里的一个叫赖头三的无赖听见了。这个赖头三平时就好吃喝嫖赌,但偏又身无本事,连那一伙小混混也看他不起,做什么好买卖都预不上他,唯有一些挖骨捡漏的活让他干,这赖头三也乐得自愿,反正就蹭吃蹭喝的赖活。

这次他听说奠井要投金银翡翠,贼脑子一转心想:“我的娘,如果每次奠井都这样抛金抛银进井里,那井下不成了金山银山了?”想到这乐得赖头一夜睡不着,第二天鸡还没叫就爬进城里给那伙小混混报信去了。  

那些小混混的头叫九头葵,附近的乡人都叫他恶狗葵。他在城里占了间私人房,自己挂了个牌叫忠义堂。话说那赖头三来到忠义堂,把这事头头尾尾的给九头葵说了一遍,那九头葵将信将疑的看着他。

这时有一个附近村子出来的人对九头葵说了:“大哥,这是真的。以前我去过奠井,确实有金银翡翠抛下井的!他老母的,我以前也打过它主意,但用石头结了绳子,放下十几米还不到底,那时也没办法搞到。看来老天现在让咱发这桩横财了!”

九头葵听这手下一说,心里就像爬了万多只蚂蚁一样痒痒的,恨不得马上就要进井掏宝。不过赖头三却拦住了他:“大、大哥,现在不是时候,他们招了三乡五里的人要、要来奠井,我们要做的动静大了恐、恐怕村民要反。还是请、请军爷一起干、干吧。”

九头葵一想也是,这井都奠了千多年了,只要能干成这一票,还怕什么?多百几个当兵的也分薄不了多少。不过这时那队军阀到外乡去了,九头葵立即派了两个心腹飞奔去通知他们回来。

这一来一回又过了一天,那军阀的头子听说有这等好事,哪还有耐心磨蹭,第二天集了所有人马带全装备和忠义堂的一众小混混就直奔渔村而来。

再一天就是奠井的时候了,这时很多外地的乡绅村民等都聚集在了渔村,因为一但决堤的话,三乡五里都要遭央,所以还是很容易就发动人的。就在一众乡绅在商谈奠井的事宜时,一大群军阀混着那群小混混闹哄哄的进了村。

这群人一到村子里就立即把古井附近封锁起来,很快村长与众乡绅就接到人通知赶了过来。但所谓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任凭村长与众人说破了嘴皮,但那军阀的头以村里人谋财害命弃尸于井为由坚绝要到井里收集所谓证据。忠义堂的一群无赖也跟着起哄指证村民谋财害命,于是一众村民只有在外围光跺脚。明知这一群人立心不良,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头硬不过子弹,而这乱世上谁手里有抢(qiang)谁就是天王老子,谁也奈何不得。

话说军阀镇住了围观的民众,当下就结了一道长绳,吊着一箩筐放了一士兵下去。放下有快二十多三十米时,绷紧的绳索就松了,不一会绳子摇晃了几下。那班在井口守着的兵赶紧把绳收了上来。

罗筐收上来后士兵不在,在筐里却放着一堆的碎黄金。这下把军阀和九头葵乐坏了,赶紧倒出了黄金催人再把罗筐放下去。而一众乡人也看出这班人的目的,气得个个破口大骂!那军阀被骂急了,掏出左轮手抢(枪)向天放了一枪大嚷道:“他奶奶的,你一帮刁民!谋财的证据都在这里还想赖!听着,谁再嚷就是主犯,立即就地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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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26 17:15:59 | 显示全部楼层
“是!”一班士兵听了以后个个拉栓上膛对准了村民。乡民都知道这些军阀比起土匪还要招人恨,是帮杀人不偿命的家伙,于是个个敢怒不敢言了。
  
这次罗筐放下许久,却不见有回应。“他奶奶!”军阀头骂了句,而井边的士兵喊了很久,井下也没人应。这时九头葵想了想凑到军阀耳边说:“会不会下面有秘道,那小子起私心卷了私,跑了?”九头葵摸过当地的几座大墓,想起了不少墓中的秘道。

军阀一听就急了:“你怎不早说!他奶奶的,有这事老子追到天脚底也要毙了他!”当下立即派了另一个士兵下井。不一会,井下又传来信号,绳子摇了几下。九头葵赶紧让几个兵拉了绳子上来。这次和上次一样,筐里也放了一堆的黄金。

九头葵和军阀都大喜起来,急忙让人倒出黄金再放绳下去。不过这一次又过了很久,也和第一次一样,再没了反应。如此一来,九头葵和军阀都急红了眼,认定井下有秘道,这两个人夹私逃了。

“他奶奶的!谁敢吞了老子的东西,我杀光他全家!”军阀在井边暴跳如雷,对着井口破口大骂,但井下一点动静也没有。这时军阀身边的一个副官走了上来:“当家的,我下去吧,我一家老少都在,绝不叛你!”
“好!”军阀头对这副官十分信任,当下把自己的左轮手抢(枪)交给了他:“见到那两个兔崽子的,给我毙了他!”那副官接过抢(枪),二话没说跳进罗筐进了井。

不多时,井下传来了声音:“金山银山啊,快下来搬吧。”
在井口的士兵和军阀头等人听了都不禁炸了起来,外围的士兵也有不少围了上来。军阀头这时乐得急了,指着井口的士兵说:“快快,滑下去、滑下去!”那班在井口的士兵听说下面有金山银山,个个都眼红了,那个不想下去捞点油水。一时间人贴人地顺着绳子滑下去了百多号人。
  
这时九头葵见此形势感觉有点不对,于是推了那军阀一下看了看四周。这时在四周的兵仅余十多个,抢(qiang)支在井口扔了一地。军阀头顿时也醒觉过来,指着井口的几个兵叫:“好了,够了。他奶奶的,你们几个留下拉东西上来,其余人戒备!”
  
九头葵叫了士兵点了一下人,原来一阵子间下去的人连带先行三人,已经有一百三十三个了。这时的九头葵凭多年盗墓经验,总觉得有点不对静,但又说不上是什么。他看着军阀头在井边来回的踱步,眼睛盯着两堆金子两眼放光,心急如焚样子,一时间如何分赃的问题塞满了他的头,也想不出什么来。

过了一会,绳索已经很久没动了。九头葵走到井口边,井里黑洞洞的,看不到什么。“喂!”九头葵在井口大喊了一声,井内竟一遍死寂。“喂!”九头葵又喊了一句,但还是没人应。这时军阀头子也过来了。他盯着井口,双眼血红:“不会都挟私跑了吧?”九头葵听了军阀头的话,也不作声。
  
“他奶奶的!”军阀头这时暴跳起来,从一个随身警卫身上拨下了一捆雷官(管):“下面人听着,哪个娘娘腔的再不出声,老子要扔炸药了!”
他的一句话一下激醒了九头葵,他一把拉着军阀说:“慢着,这事不简单。”“什么意思?”军阀盯着九头葵问。
  
“你想清楚一点,刚才在下面喊金山银山的是不是你副官,现在想起来,当时我怎觉得有点娘娘腔的味道。”九头葵的一句话让军阀头冷静了下来。他一拍大脚说:“他奶奶的,什么娘娘腔,刚才下面喊的分明是一个女的声音!我以为是井深我听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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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26 17:19:43 | 显示全部楼层
军阀头顿了一下,对九头葵说:“你说会不会下面真的有秘道,是这帮村民搞的鬼,说不定我们中了他们的道了。”九头葵看了一下四周的村民,摇了一摇头“我看不像,他们就不怕你老哥毙了他们?我看这口井久远以来都一直受奠,说不定下面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

听了九头葵这么一说,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但看着眼前金灿灿的黄金,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两个人接下一商量,九头葵决定亲自下井去看一看。军阀头子当即赞成,并把自己另一支左轮手抢(qiang)给了九头葵,叮嘱他要小心。

九头葵点了点头,站到了罗筐上一手拿着自己的盒子炮,一手拿着军阀的左轮手抢(qiang)交待井口的士兵,一但听到枪响,立即把他拉上来!军阀头在旁边叫了声放心,就吩咐左右把九头葵慢慢放了下去。

谁知放下不过十五、六米,突然井下抢(qiang)声大作!军阀头一惊,立即叫人猛拉绳索上来。等还有三四米时,只听见九头葵在急喊:“快拉!快拉!”听声音这平时做惯挖坟盗墓的大贼似乎已经吓得心胆俱裂。

三几个来回,九头葵被拉出了井口。谁知他一出井口,推开了众人的手拨脚就跑。那军阀头连喊了他几句,但九头葵没一点反应头也不回的跑了,只有他的两个心腹跟着他追了上去。众人见了此等情景,不禁面面相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胆大一点的乡民和士兵纷纷围上来想看个究竟。军阀头子眼看情形就要失控,叫了一声他奶奶的,举起手中的雷官(管)就要拉火扔进井口。

突然这时候在井口的士兵惊叫起来,纷纷退开了井口。原来嘈杂的人群一下子全部静了下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盯着井口观望。

守住井口的士兵还没走远,军阀头还没来得及开骂,人群中突然有人啊地大叫了一声,原本将古井范围围得水泄不通的人一下子全都哄散开去,那井口中竟慢慢升起了一个乌黑发亮的三角脑袋!

那乌黑的三角脑袋仅仅探出半个,一眼之下就可肯定不是人头。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井里竟又多探出了一个相同的脑袋出来!不过这次是一直直直的升了上来,终于有个士兵大叫了一声:“蛇!是蛇!”

井里竟慢慢地探出了两条比成人大脚还粗,混身乌黑发亮的南蛇!这两条蛇不但粗大,而且长得十分的长。两条蛇爬出井外后,缠绕在一起,在井口的石台边上整整绕了两圈多,起码有六七米长了。

只见两蛇缠在井口边上昂首吐舌,就在那里盯着众人。围观的民众顿时乱作一团,当中一个族长跪地大呼:“井神显灵了,井神显灵了!”经他一呼,村众人等纷纷倒地跪拜,一时指责军阀触怒神灵的有,认悔求饶的有,哭骂之声不绝于耳乱作一片。

忠义堂的一群无赖,见如此情景,自己的老大又已不在,知道再拖下去也没油水可捞,于是纷纷挤出人群落荒而逃。此时的一众村民中,有从外地赶回奠井的年轻力壮之人,纷纷怒目圆瞪,蠢蠢欲动。军阀头子见情况立马就要失控,他一把夺过警卫手中的司登冲锋抢(qiang)——突突突地来了一个向天连发。“他奶奶的!什么鬼神,老子叫你上西天!”说完举起抢(qiang)就对准了井口的两条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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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26 17:23:31 | 显示全部楼层
外婆说当年后来发生的一幕,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就在军阀举抢(qiang)瞄准两条南蛇时,村中十多个男孩突然挣脱了大人的手,一齐跑到井边跪下不断地向军阀跪拜。这些男孩个个翻着白眼,不少口中还发着嘶嘶的叫喊,情形十分鬼异。那时的外婆也不知那来的勇气,一下跑到军阀身边抱着他脚喊:“不要杀,不要杀!”

但那杀人如麻的军阀头子那管她,一脚就把外婆甩开,手中的抢(qiang)突突突的一阵乱射!司登冲锋抢(qiang)九毫米的子弹威力很大,一阵乱射下去两条巨蛇的半边身子被打得稀烂。但那两条蛇竟完全没逃,依旧昂着头死死地盯着军阀头子!那军阀见自己一梭子弹打完,两条蛇居然没死,还盯着自己,不由恶向胆边生!他一把抢过另一个警卫的司登冲锋抢(qiang),气冲冲地走向两条蛇蛇头的一边。“奶奶的熊,我看你们不死!”说完一扣板机,司登冲锋抢(qiang)的三十发子弹随着喷出的火舌蹬时把两条巨蛇的头打得烂作肉碎。

然而抢(qiang)声刚落,刚才还在井边跪拜的十几个小孩竟口吐白沫一齐晕倒!孩子的家人见状,顾不上眼前的抢(qiang)口,纷纷冲出人群抱起倒地的孩子。原本众人对这军阀借口进井盗宝已是极度不满,每人都已是满弦的箭蓄势待发,如今乱势一起,众人纷纷一哄而上。

军阀头子见此等情形,深知不妙。他换过弹夹,向天放了一抢(qiang)大吼:“谁敢上来?老子毙了谁!”但民众早已失控,集结叫喊着向井边靠拢,军阀众人被越逼越紧。此时军阀头子有些杀红眼了,一下子百多个兵不知下落他没法向上头交待,此时正是心急如焚。看着越逼越紧的人群,他一咬牙,端起抢(qiang)对着几个族老就要射击。

眼看惨案就要发生了,这时井中突然冒起一股黑气直冲云宵,原本连续个多月阴沉的天突然变更加阴暗,只见铅云垂坠,恶风四起。紧接着银光裂空,炸雷不断,四周竟响起鬼哭神号之声。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变吓得不知所措,这时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看那蛇,那蛇没有血流的!”众人听这一喊,都把注意力放到了两条蛇上。大家定眼一看,那两条蛇的确没有血流,而且在打得稀烂的伤口处竟阵阵冒烟!

一时间胆小的人已吓得屁滚尿流,纷纷往外逃开。而老一辈的人不免呼天抢地地放声大哭,跪拜叩头。那军阀头子见这等情形,也不敢再打歪注意,向警卫等人打了个眼色,抓住个空档赶紧脚底擦油开溜了。谁知那群人还没逃出几十米,突然抢(qiang)声大作那十几人连同军阀头子都倒在了血泊中。

原来村里的青壮年中有十几个是地下党人,这次回乡就是准备发动乡亲闹革命的。碰上这群军阀遇到这种事,匆匆忙的逃了,留下大批的抢(qiang)支也没来得及收。见此良机,当头的那肯错过,于是等军阀刚逃出去后一挥手,十多人拾起步抢(qiang)一轮点射,那些军阀还没想明白是什么回事就一命乌呼了。

经此两件大事,村子里乱作了一团。在族老眼里得罪了神灵固然不得了,但杀了这伙军阀就更了不得了,只要这事一传出去只怕村里就要遭灭顶之灾。这时四周气氛仍十分可怕,天色十分的阴暗几十米外看不到人,天上的黑云又低又厚,感觉伸手就能触到。尽管乌云雷电起了很久,但一滴雨也没掉过下来。

这时那地下党人的头与村长一商量,就召集了村中所有人等去了村口的祠堂集合起来。那时周围气氛鬼异,村里有十多个男孩又昏迷不醒,外面又躺着十多条军阀的尸体,所以谁也不敢独自留下来,都纷纷聚集到了村口的祠堂里。

祠里乱作一团是必然的了,这里不去说他。却说外婆的母亲与村中的人忙手忙脚地照料那些昏迷了的孩子,但那些小孩个个都一样的昏迷着,无论如何也没有反应。就在众人忙了几个小时,祠堂里的人也商量出个大概时忽然有人对外婆的母亲说:“咦,你丫女呢?”

这时外婆的母亲才发现,自己的小女儿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开始以为她混进祠堂里玩了,但里里外外喊了个遍也不见她踪影。外婆的母亲越找越心寒,开始有些发矛了,四出喊外婆。这时村子一些家里没出事的人也纷纷出来喊。

外婆对我说过那时其实是十分吓人的,明明是大白天的时间,四周却阴暗无比,而且不是一般暴风雨的那种阴黑,整整几个小时里就那样昏天暗地的,雷声电光不断但就是没有雨,用现在的话来说就像世界末日一样。

外婆母亲等人越找越急,已经找出祠堂范围了,呼喊之声不断。这时有几个刚才被地下党头儿安排在外面收尸的人回来了,听见众人在喊其中一个就对外婆的母亲说:“是不是结了条小马尾,穿着一件吊挂衫的小女孩?我刚才见她一个人向河堤方向去了。”

外婆的母亲一听,吓得手脚都发软了,连哭带喊的向河堤奔去。当时有十多个村民和那些地下党人一起追着外婆的母亲去了,当然这当中热心的人有,凑热闹的人也有。

出河堤的路要经过那口古井,从井边经过时眼尖的人一下发现,那两条巨蛇的尸体竟然不见了!众人当然是惊讶无比,唯独外婆的母亲一心叫喊着奔向河堤。远远的,众人就看到外婆站在河堤边的一个凉亭下一动不动地盯着河堤看。

据外婆说那时她自己迷迷糊糊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外婆的母亲后来就告诉她当年就因为外婆,她俩母女才拣回一条命。

外婆的母亲找到外婆后本来扬起手就要打外婆的,谁知外婆却指着河堤说:“妈,那里有两条很大的蛇!”听外婆这么一说,随行赶来的地下党人纷纷端起抢(qiang)。但河堤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什么。外婆的母亲急得气了,掴了一巴掌外婆说:“你胡说什么?叫你不听话!”谁知外婆也不哭,指着河堤说:“真的,真的有两条头上有关的大蛇,它们在钻河堤呢。”(注:方言中关可为冠或角,如鸡冠叫鸡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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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26 17:25:17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众人等听外婆这么一说,个个都吓得面色发白。其中几个好事之人开始指责外婆中邪了。当年外婆的父亲外出谋生就再没回来过,在那个民风不古的时代,孤儿寡母是最受人欺负的。经几个好事者一起哄,村民纷纷指责外婆中邪了,都远远避开,退回到村口并且不让外婆母女进村。

外婆的母亲怎么求也没有用,而外婆依旧痴痴迷迷地盯着河堤不作声。当时外婆的母亲只有抱着外婆在亭子里孤苦伶仃的哭。这边的事情闹大了,而在另一边村里的族人正在古井边想商量奠拜神灵的事,这时正在惊奇两条巨蛇的尸体不知所踪,都在嘈嚷神灵显灵之类。听到河堤边上的吵杂声后,都纷纷赶过来看个究竟。

听说了外婆中邪之类的话,一众人都表示不能让她两母女进村,要驱赶外婆母女。这时人群中挤出了一个人,慢慢地向凉亭走去。这人是老二叔公,各人现在都避外婆母女如瘟神,谁也不敢接近,而老二叔公也算是德高望重之人,也没有人敢拦他的道。

外婆的母亲是一个十分善良仁厚的人,她逢年做节时总会送一点水上年糕之类的给老二叔公,而有时多收了一点小鱼沙砚的,也会送去给他老人家接济一下日子。这时老二叔公拄着盲公杖摸索到了凉亭边上。外婆的母亲早已哭成了泪人了,她一下给老二叔公跪下叩头求老二叔公作主求个人情。

老二叔公却对她招一招手说:“虾嫂,你过来。”外婆的母亲不知有什么,跪着爬到了老二叔公跟前。“虾嫂,你看一下丫女身上是不是多了什么东西。”外婆的母亲经老二叔公一说,擦了擦眼泪看了一下呆呆站在亭边的外婆。这时她才发现外婆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细黑绳,绳上竟串有一红一蓝的两块尖卵形的玉佩。

外婆的母亲把这对老二叔公一说,老二叔公长叹了一口气:“冤孽啊,冤孽啊。”说完他拉起外婆母亲,从袖拢中掏出了一块金条塞到外婆母亲手中交待:“这本来是留着奠井用的,不过没用了。这狗娃命不该绝啊,要好好照料她,你赶紧带她逃回娘家吧,记住了,住得越高越好。”

这时村边上的村民开始乱起来,有几个平时就针对外婆母女的人正借机起哄,说要把外婆丢到河里奠河神。那几个地下党人在拿着抢(qiang)阻挡住众人,但眼看就控制不住了,而外婆的母亲还在不停的哭。“快走吧!”老二叔公甩开外婆的母亲,头也不回的走了回去。

外婆的母亲知道这伙村民绝不是开玩笑,要是控制不住当真会把她两母女扔下河奠神的,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于是当下外婆的母亲挟着外婆爬上河堤没命的奔跑。那些村民看见外婆母女爬上河堤跑走,立即有几个追了出来。就在那时候,天上突然响起一大炸雷,震得人耳都发聋,接着指节大的雨点噼哩啪啦地打了下来。

外婆说她一辈子就那一次看见过这么大的雨,雨点打在人身上阵阵发痛发红。而且雨密得出奇,几米外都看不清路。就这样赶出来的人没追上外婆她们,都纷纷回去避雨了。而外婆的母亲带着外婆整整走了两天一夜才回到了外婆母亲的娘家,这时外婆只剩半条人命了,而雨也一直没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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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26 17:26:23 | 显示全部楼层
到了外婆的公公家,大舅他们对外婆母女都很好,给外婆煎过姜汤,喝过热粥,外婆的命总算保了下来。第三天,天突然完全放晴,太阳十分毒辣,晒得人发痛。外婆说那一天早上她一起床,就发现联群蛇虫鼠蚁在乱爬,而有老鼠更是一家老少的咬着尾巴往山上爬。那天大舅见天放睛本来要下到河涌里抓鱼的,但外婆赖在门口死活不让他出门。外公见她这样,而且见四周异象不止,也劝大舅不要出门了。

快到中午时间,突然传来了一阵地动山摇的低隆声,接着有鬼哭神号的异响传来。不一会有人敲起铜锣大喊:“西江河缺堤了,西江河缺堤了!”当天,洪水漫到了山边离外婆大舅家不到两米的地方。而缺堤的口正正是外婆住过的那个渔村。那次水灾很惨,在渔村里的人无一生还,而三乡五里淹死的人和牲畜不计其数。整个渔村在那次水灾后完全消失了,变成了一个大水潭。外婆说,那是镇河妖作怪成的。她当年亲眼看见过两条镇河妖。我想,她说的就是她所谓的那两条长关的蛇吧。

外婆经常给我说起这个故事,她常说如果不是当年老二叔公要她两母女逃回娘家,就算她没被人扔到河里,也必然会在那次洪水中死去。而靠老二叔公给的金条,她们一家挨过了最难挨的日子。后来解放了,日子也没那么难挨了,她长大后嫁给了我外公生了我妈,再后来因为我妈是独女就嫁回本村于是就有了我。外婆从小到大一直不厌其烦的给我说这个故事,小时候我听得很怕,害怕时常躲在妈的怀里。后来渐渐长大了,觉得当中有太多的不可信。但外婆还是一遍一遍的,不厌其烦的给我说着她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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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26 17:27:03 | 显示全部楼层
恩。。。文不错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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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26 17:30:07 | 显示全部楼层
二)珪玉  


在我十八岁的那年,外婆得了一场病,身子一天比一天差了。有天中午我刚放学回到村口还没下自行车,四表婶就冲着我大喊:“华仔,快点!你外婆就不行了!”

我一听,顿时感到鼻子酸起来,车子也不顾了一轮急跑到外婆家。从十二岁那年父母突然失踪后,我一直就靠外婆和师傅接养,外婆从小就十分痛我,别说打骂,就是大气一点的话也没对我说过,这时我听说她老人家就不行了,还没见到人眼泪就忍不住刷刷地流出来。

屋外早站有几个人,见我回来就纷纷让开。其中一个表婶对我说:“华仔,你外婆就剩一口气了,她说一定要见到你,你快见见她吧,啊~”我没法答她,一步就跨到外婆床前。

“婆婆…”我跪到床边忍不住大哭起来。外婆听了我叫,微微转过头来冲我笑了笑。她嘴上喃喃的不知要说什么。有个表婶这时对我说:“华仔,你快听一下外婆有什么要交待你,否则她去不安乐的。”

我忍了一下眼泪,靠头过外婆嘴边,只听到外婆在喃喃地说:“盒,盒…”

我不知外婆想找什么,四周看了一下,见床头靠外婆里面放着一个木盒子。我把它拿了过来问外婆:“是这个盒吗,婆婆……”外婆吃力的点了一点头,然后一边示意我打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仔,我说的事,你,你记住了吗……”

我一时不知外婆所指的是什么:“什么,婆婆,记住什么?”外婆转过头看着我,吃力的说出三个字:“镇,河,妖。”她喘了几口气继续对我说:“…还,还没了,你一,一定要了了它。”

当时屋内有好几个人,有两个势利的表婶一直盯着外婆看她有什么交下给我,但一听到镇河妖三个字,个个都怔了一下。他们和我一样,差不多都听过外婆说的故事。这时外婆已经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她抬起手颤抖着指了一下那木盒。我打开木盒,见里面盖有一块红布,布面上还有一条细黑的绳。我拿着绳子一拉起来,一阵呜嗡的声音从盒里传出来。当时屋里的人又害怕又好奇地盯着盒子,我索性把绳一拉,把里面的东西提了出来。嗡地一声响过,里面的东西被我拉了出来,竟是一红一蓝的两枚玉佩!

当时有两三个人同时啊地叫了一声,有个表叔更是拉着老婆就退出了门外。外婆对我点了点头,拉着我手示意我戴上它们。我那时见外婆的样子,自己已经哭得不成了,也不顾什么了伸手就把玉佩挂到了颈上。外婆勉强又笑了一下,对我说:“记住……,了,了了它。”我虽然不明外婆说什么,但也使劲地点了一下头。

就那样,外婆含着笑手脚一伸就离开了我。最后一个与我有谪系血缘关系的亲人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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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26 18:05:15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时师傅也外出不在,几个叔婶把外婆家翻了个遍也只找到千多块钱,也没有值钱的东西,其实外婆这几年一直供着我读书,那还有什么家产。只是几个势利的婶子眼巴巴地盯着我看,好像认为钱都让我卷起来了。幸好外婆平日里对人很好,这时人都走了,有几位族中老人都出头来料理一下后事。但花钱总是难免的,那时我没办法,一咬牙把父母留下的屋以四万块钱卖给了一个族老的儿子,他是我死党的一个叔叔当时与他立下一个条件,要等我师傅回来才准收屋,冲着那一百多平方的楼房,他也爽快的答应了。

在几个族老的主持下,花了万多块匆匆地给外婆办过丧事,一个星期后我收拾了几件衣服搬到了学校寄宿。又过了十多天,阿九来告诉我,师傅回来了。

阿九是我死党的小名,他家族就他一个男丁,取小名阿九,寓言能象狗一样粗生粗养。我和他是死党,又是同门师兄弟。在我和他五六岁的时候,那时刚吹起改革开放的春风。很多民俗民风的东西又重新发枝吐芽,但一些恶习也四处滋生起来,村与村之间为了一些挖渠蓄田水,放牛吃青苗的小事也经常会发生械斗。而这种风气也漫延到学校里,相邻村的孩子相互欺负的不少,打到头破血流的也是家常便饭。

当时村子里住着一个怪人,他是国共交战时流落到村子里的,就一个男人在山边扎了一间茅屋居住。有人说他是清朝内卫主管的后人,他父亲曾做过大名鼎鼎的国父孙文先生的警卫,但后来在一次阻击暗杀国父的行动中他和队中的十多弟兄全部战死。不仅如此,事后他一家老少也几乎全部死于一次暗杀,只有他和一个叔父在外避过一劫。而不久后国父病死,他随叔父就开始四处流浪。十多年后一次他外出给人看病,就留了年老的叔父一个人在客馆里,没想到发生了国共战事,客馆被炸为废墟他叔父竟尸骨无存。而后他一个人心灰意冷的就四处流浪,不久后来到这里就住了下来。(这些都是后来一位很有地位的姓陶的军方人物说的,是他的跟班后来跟村里人说起了这事,这位姓陶的人物曾经在抗美援朝时受伤后与师傅打过交道,当时是师傅治好了他救过他一命。)

那时师傅经常在墟日时到镇上给人看一下奇难杂症,由于效果不错也少有名声。不过之所以引起村里人注意,还是那个红潮席卷的年代。当年有二三十个红卫兵要破四旧去砸师傅的家当,结果有十多二十人被师傅一个人一条担挑打得鼻青口肿,从那一次后谁也不敢再去惹师傅。

我五岁多时,父亲要我拜他为师,没想到师傅看了我后十分喜欢,说我面相出奇日后定有奇遇,很欣快的收了我,当时我就那样懵懵懂懂地拜了师。一年多后,我死党阿九也拜了他作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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